再次走在官道上,韩林的心情大好,甚至感觉有些春风得意。
那日韩林去庄子纳了粮额,不仅见到了高勇等人,还将岳托的命令传讯给了二庄头。
二庄头立即就将庄子里的包衣阿哈聚集在了一起,当众宣布了本次运粮将由韩林带队。
听到此事众人心中都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又看二庄头对待韩林的样子,直以为韩林真的投了敌,好在韩总旗劝住众人,韩林也费尽口舌地和他们做了一番解释,才让众人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阿克善在家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回去复命。他是叶臣帐下亲卫,和牛录当中的旗丁不一样,要时时在叶臣身边当值,再回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走的那天韩林和伊哈娜各自都长舒了一口气。唯有贾天寿有些不舍,毕竟只有阿克善对他有过褒奖。
再过几日便要出征,韩林作为本次押运粮草的包衣主官,自然每日都要去庄子当中点验粮草,一来二去混得熟了,旗丁虽然看不惯他一个尼堪,但在岳托和乌苏的面子上,也未对他怎么样。
不过自那日以后,韩林就再也没有见过鄂尔泰。
听高勇说,那日鄂尔泰回来气急败坏地摔了一大堆东西,还借题发挥,狠狠地鞭挞了两个犯了错的包衣,将人打的奄奄一息。而后便带着几个人出了庄子去,再也没有回来。
听到后,韩林不禁哑然失笑。
他知道鄂尔泰这是怕再见到阿克善和他面上无光,这才借着出兵的缘由躲了出去。
出兵的日子已经定下,是四月初四,也就是两天后。老奴将亲率数万大军由十方寺出,经束鲁荒(今彰武县)、过厚很河直插巴林部。
而他将领着包衣运粮队伍,从庄子出发向西北经上榆林堡到十方寺出,沿着大军行进的路线走,与大军相隔半日。
这条路因为大军不久前刚刚扫荡完毕,因此总体上还是相对安全的,这是乌苏精挑细选的路线,也经过了本屯牛录额真库尔缠的同意。。
林对这条路线也基本满意,至少从现在看,乌苏是真心在帮他。
韩林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算计路程,若到束鲁荒,不过二百多里地,走的都是官道,脚程快些,半个月可以运粮两到三趟。
又往前走了一会,韩林远远地就看见两个身影站在官道旁交谈,等走近了,发现是庄子里的郎中鸭掌子。
这几日,韩林净和自家弟兄商议了,虽然和鸭掌子打过几个照面,但说不上很熟。
不过一方面为了给乌苏治腿,另外一方面一个汉人郎中与其交好总不会是错的,于是韩林离着老远,就跟鸭掌子打了招呼。
鸭掌子见是韩林,也颔首跟他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又和面前的人说了两句什么,那人不住的点头,转身离开前也与韩林笑着点头告辞。
韩林总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但是这几日见得人实在是太多了,光包衣就五六十人,实在是想不起来。
“是范家坟张九叙,他媳妇病了,向我讨些药。”见韩林抬眼去瞧,鸭掌子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道。
“原来如此。”韩林点了点头,“鸭掌子大叔的医术在这女真的屯堡内远近闻名,韩林也是听过的。”
鸭掌子轻笑了一声,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治病救人乃是我辈天职,只不过各位乡亲父老抬举,才让我积了一些薄名。倒是小韩兄弟接连受达旦和旗主的青睐,高勇几个弟兄也对你交口称赞,看来小韩兄弟在哪边都能混得开,实在是令人艳羡。”
韩林拱了拱手:“大叔过奖了,生逢此世,左右都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
“小韩兄弟这是往庄子去?”
“是了,刚好和大叔同行。”
“那便一起走罢!”鸭掌子似乎对韩林十分喜爱,拍了拍韩林的身子,笑道:“小韩兄弟有些瘦,还是要多吃些。”
韩林笑着称是。
“我听高兄弟说,小韩兄弟你身有智谋,此次运粮,我等的小命可全在你身上了。”
“大叔也去?”
韩林有些惊讶,他知道鸭掌子不是寻常包衣阿哈,毕竟是一个能够救死扶伤的郎中,哪怕是在女真旗丁当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没想到连他也要涉险运粮。
“是了,庄主库尔缠下了命,要调集医者到军前听令。我跟着你们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