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的车轮即将轰隆隆地碾过了天启六年。锦州城内,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火红的灯笼,换上了新符。
一时间,天上地下灯红星灿,相映齐辉。
赵率教和纪用联名以辽东都指挥使司的名义,设置了粥棚,广抚治下的流民、花子,这一天,锦州城内,人人都吃上了一顿饱饭。
石坊街内的小院中,挤挤巴巴地摆着五六张桌子,但行酒令声、大笑声、吵闹声,让本应寒冷的室外显得火热。
今日韩林花了大价钱,置办了丰盛的饭菜,还从东耳房中搬出了几坛烧酒供众人畅饮。
主桌上,韩林和几个队官围坐,一边交谈着,一边看着下面战兵们的吵闹也不时发出大笑。
对几个人使了一个颜色,高勇端着酒盅当先站起了身形。
“今儿是除夕,韩大人,咱们来敬你的酒,谢韩大人让我等吃上饱饭,祝大人升官发财!”
看着眼前列队成行的的几个队官,韩林脸上一笑,连忙站了起来,饮尽后说道:“全赖与各位弟兄齐心协力,方有今日热闹光景。这功劳韩林不敢独占,只愿日后还与各位兄弟携手,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干!”
说完韩林对几人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旁边桌的吕蒙子,见到后,也对王愿、二狗子、苏日格这几个人示意了一下,他们现在不属战兵,属于后勤,但眼见战兵序列的都对韩林敬酒了,他们这些人也自然不能落下。
说完吕蒙子也端起酒杯,带着几个人来到韩林近前。
韩林看着笑道:“吕蒙子,怎地你们也来凑热闹,今儿是非要把我灌醉不可?”
吕蒙子笑道:“这可不能怪俺们,高兄弟几个人敬酒,可是把俺们几个人架起来了,这不敬酒,岂不显得我等不晓事?”
“少爷……这酒不是高大哥架俺的,是俺真心实意地要敬你,若不是你收留了俺,俺没准都过不了这个年关。”
说完竟然一下子将酒饮尽,跪在地上崩崩磕了几个头。
二狗子年岁尚小,不知吕蒙子是在笑谈,嘴中道,直把吕蒙子咽得翻白眼。
韩林哈哈大笑:“几位不必如此,这酒韩林喝了!”
将杯中的酒饮尽以后,韩林又对着几个人说道:“咱们这些弟兄在前面拼命,还要仰仗几位帮忙管好家里,稳定粮饷,来年可不能让我们这些弟兄饥一顿饱一顿才是。”
说完众人皆笑。
想了想,韩林又端起了酒杯,来到了正屋的台阶上,对着下面所有人高声道:“弟兄们,往后咱们这一队还需各位兄弟协力帮衬,来!干!”
二十来个战兵也纷纷站了起来,用不同的话对着韩林高声道谢,纷纷饮尽。
……
正月初一一大早,韩林便昏昏沉沉地从炕上爬了起来,喝了一碗粥垫了垫肚子,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在院门口燃放了一串爆竹。
随后他看了看在门口设的案,哑然失笑,这案上放置了笔墨纸砚,这是留给见不到正主的拜年客人记录姓名用的。
虽然韩林不认为会有人给他拜年,但吕蒙子还执意如此,嘴中道,韩林现在大小也是个官儿,这关乎于礼,没有是不行的。
韩林也就由他去了。
今日放假,高勇、杨善说要去何家酒肆继续饮酒,苏日格被二狗子拉着去城中逛集。
张孝儿无愧于孝,说要找个地方给死去的爹娘烧纸,李柱带着几个矿工也出了门。
院内的战兵大半都出去了,至于去博戏还是推暗门,今日的韩林都管不着了。
韩林身后跟着同样无处可去的王愿和徐如华,他们两个推着车,上面摆着几坛好酒。
他也要给上官去拜年,锦州城内需要他拜年的人只有赵率教和纪用,韩林还托人捎了礼物去远在中右所的挂名顶头上司马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