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五揭开酒瓶上的木塞封口,一股烧酒浓烈的酒香开散四溢,他给在座的众人皆斟满一杯以后,当先啜饮了一小口。
砸吧砸吧嘴,亢五的脸色有些惊奇:“不似过往那么烈,酒中还有一股,鹿茸的味道……还有一味是?”
“是虎骨,亢员外果然独到。”
何歆笑道:“妾身在酒中加了鹿茸与虎骨。烧酒之烈最为上流诟病,妾身调了酒的度数,使其爽而不烈,此外还在其中加了珍贵药材喂酒,可……”
“可滋补壮阳。”
见何歆脸色微红,韩林接话道,随即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一瓶说道:“旁边那一瓶加了虎鞭、鹿鞭、海狗鞭、黄花、淫羊藿等药材。”
众人听闻后恍然大悟。
何歆继续说道:“上流富贵锦衣玉食,更图体健寿延,烧酒之烈可舒筋活络,以药材喂之,两相益彰,有此功效,如果装饰精美些,若冠之盛名,再限量供应……”
“怕是会趋之若鹜……”
亢五能够当上亢家在锦州城内商行的行头,其眼光自然是不差的,想了想便如是说道。
何歆微微一笑。
自依附韩林以后,拿了烧酒的酒方技要以后,何歆自然不会事事都等着韩林去吩咐。
她在韩林等人入奴地进剿这些时日里,亲自配酒,改良技方,又想到烧酒只受贩夫走卒喜爱,而不得上流富贵之好以后,日思夜想如何打进去。
经与吕蒙子两相磋商,探明了上流之需以后,立马想到了将药材纳入酒中。
韩林心中暗暗赞叹,何歆果然不负酒痴之名,他从未点拨,但何歆自己就能想到这个法子。
并且何歆只是之前不知道这个技术,在得了技术以后加以改进,酒品酒质,产酒量就又上了一层楼。
“黄酒不耐久放,烧酒却宜窖藏。不知诸位可察觉到了,新近一个月,市面上薤上露渐少,其实非是产量出了问题,而是妾身有意为之,妾叫人取其半数入窖。待三五年后,再拿出售卖,辅以宣传,便可获十数倍之利!”
何歆说完后,举座惊诧。
亢五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对何歆笑道:“好在何主事是个女子,如若是个男子,我等哪里还有饭吃……”
接着亢五又对韩林赞叹说道:“也就是韩大人有如此魄力,能够不拘一格,将何主事这样的大才,推举台前。”
韩林哈哈笑道:“巾帼不让须眉,咱可不敢以伯乐自处,有何主事、吕主事在,我等便无后顾之忧,更践猎奴杀鞑之使命。”
亢五脸上有些尴尬,但他又不动声色地说道:“在商言商,就是不知这酒……”
吕蒙子接话道:“来前我等就已经和韩大人商议过了,除自卖以外,韩家所产各类酒品,都可由锦州商会专卖,可以两年为期,所获之利,按成分账,每季依市场行情另行议价。”
亢五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倒是可行之策,不过散销价钱可得由我商会议定。”
见亢五开始讨价还价,吕蒙子知道晋商重利的毛病又犯了,立马摇头说道:“行商为利,这件事俺自然知晓,可这银子不能需索无度,不能为利而坏了韩家产酒的口碑。”
“细水长流,方为长久之计。咱也商量好了,商会在锦州行销的各类酒品,不能超过韩家定价的三成,其他销路依远近而定。”
议价权这件事,别人可能不太会看重,但作为有后世思维的韩林来说,他极其看重这件事,而且稍加解释,原为大贾的吕蒙子立马就明白了。
见吕蒙子言语十分坚决,亢五知道这件事他们应该不会妥协了,于是换了个方向继续讨价还价。
“只有两年为期么?期到以后如何?”
韩林和何歆笑而不语,吕蒙子同样笑道:“如为获利,拥有两年专卖之权的亢家商会,怕是已经盆满钵满了。”
“两年以后,亢家自然仍可再获售期,只不过……就要与旁家竞价而争了。”
竞价代理,这也是韩林所带来的新理念。
做供应链条的最上游,一是要把定价权掌握在手里,另一个重要的点,就是对于中游的代理就要通过竞价,价高者得。
而至于未来,只要这些酒品闯下了偌大的名头,那这大明的两京十三省,各城都可以进行竞价而得专卖权,而且既然拿到了专营权,那便要额外缴纳以年为期的代理费。
这就是多元化盈利,能够保证利润的稳定和健康,也不怕代理以市场相要挟。
亢五和吕蒙子在这边讨价还价,韩林则转向了正在笑呵呵看戏的侯世威等人说道道:“全凭侯大人的引荐,此事方成。”
韩林举起酒杯,劝饮道:“我以军事为重,然而这市井之事,还要市井来管,往后还赖予侯大人、赖兄、潘兄帮衬,我想好了,将从韩家所获之利当中,抽出一成以为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