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完字,然后站起身,抓着那块布,爬上了祭台。
站在铜鼎前,江玄本想轻轻把布放置于鼎底,
但在弯腰时,眼前一阵发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沈昭昭坐在水缸旁,心神不宁地刷着手机。
尽管困意阵阵袭来,眼皮不停打架,
但每次闭上眼,噩梦就如影随形。
她甚至梦见江玄躺在床上,身下疯狂流着血。
她忍不住朝江玄大声喊道:“江玄,快醒醒,别睡了!”
这一声喊出来的同时,沈昭昭也猛然从梦中惊醒了。
醒来后,沈昭昭立刻再次站起身,看向水缸里。
灯光下,乌黑的水缸底部突然出现了一块带着雪迹的白布。
这块布不大不小,宽度和两个手掌并排差不多。
沈昭昭急忙伸手去捞,却发现布下面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再一拉,却扯出一只已略带寒意的手。
沈昭昭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抓住那只手,不敢有丝毫放松,
同时用力向外拽。
随着水缸倾斜,失去知觉的江玄整个身子倒在了沈昭昭怀里。
沈昭昭站稳脚跟,腰间使劲,稳住上半身不晃动。
随即单手托住江玄的上身,缓缓下蹲,将水缸轻放在地。
然后一点一点把江玄从水缸里拖了出来。
望着昏迷不醒的江玄,又见他胸前包扎的地方渗出血来,
沈昭昭顾不上多想,连忙打了急救电话。
沈昭昭虽知不应随便移动江玄,但考虑到长远,还是费力把他移到了屋里。
不到半小时,急救车就到了沈昭昭那里。
车上,医护人员揭开覆盖物,见到伤口,都不由得惊讶地看向沈昭昭。
沈昭昭看着江玄胸前那条宛若蜈蚣般的缝合痕迹,心中也是一震。
大夫忍不住问道:“这伤口怎么回事?”
沈昭昭不明所以,只知道江玄定是在战场负了重伤。
便回答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来时就这样,我也吓得不轻。”
江玄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沈昭昭在走廊上坐等,大夫在一旁提醒:“先帮他登记身份并交费吧。”
沈昭昭心里一紧,江玄在这里哪有什么身份?
只好说:“他的身份我不清楚,家中也没其他人了,我先交费吧。”
大夫听沈昭昭这样说,也只能同意,让沈昭昭先交上费用。
手术室内的情况外界无从知晓。
走廊静得令人害怕。
沈昭昭盯着地板,觉得白炽灯下的地面忽明忽暗。
脑海中又浮现出揭开布时江玄身上那骇人的伤痕。
在那战乱时期,麻醉技术落后,只能用针线生生缝合。
能否活下来全凭个人造化。
沈昭昭一时间也搞不明白,自己心里堵得慌究竟是为啥?
是因为江玄受了重伤而自己毫不知情,
沈昭昭倚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肩头被人轻轻一拍。
猛地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她急忙向面前的医生询问:“他情况如何?”
口罩下,医生的眼神冷静,没有丝毫波动:“穿刺伤,其他方面还好,就是处理方法太过粗暴,伤口有些感染迹象,不过已经完成了消毒,先送去ICU观察吧。”
听了这话,沈昭昭心里还是有些急:“大夫,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大夫摇了摇头:“现在来看一切稳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