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没来得及庆幸多一个小孙子,便遭遇这档子事。周二叔心里也不好受,无奈的放下烟筒,起身前来抱过小宝接过篮子。
江璃进到里屋,见赵氏人事不醒的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褥子,屋里炕头烧得暖哄哄的。
但赵氏整张脸白得瘆人,脸颊额头不断渗出冷汗,鬓边的头发也汗湿。
胡婶子追着进屋,见江璃掀开赵氏身上盖着的褥子,低头检查腿间落的红,不由得大惊失色。
“淳风家的——。”
然而,胡婶子劝说的话刚出口,就见江璃握起赵氏的手腕,好似在把脉。
从前,胡婶子可不知江璃会把脉看病,吃惊得噎住了嗓音。
想来江璃该是有这方面的本事,不然那山上好的山药,怎的都被她发现,还带上他们家一起发财的。
江璃仔细号了脉象,眉头微微蹙起,放下赵氏的手腕,回头问胡婶子。
“婶子,韦大夫来时,可有给弟妹开了什么方子,方子可是给弟妹煎了服下?”
胡婶子连连点头:“方子倒是开了,韦大夫交待了话,需得腹中的红落干净了再吃药。”
还好没来得及服用任何的药物,江璃点点头:“那便好,弟妹这胎能保。”
“啥?”胡婶子意外的眨眨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江璃难得正色的转身看着胡婶子,知道周二叔便站在门房外听着,故而声音略大了些。
“不仅胎儿能保,弟妹的身子骨亦不受损,但是孩子他日诞下,怕是身虚体弱,年弱时少不得常年与药罐子为伍,倒是年岁大些了,日渐健朗与常人无异。”
“所以,二叔和婶子你们需仔细想好了。”毕竟是乡下庄户,谁家都难以养活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胡婶子犹豫片刻,看得出来,她是想留下赵氏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她的亲孙,可是孩子体弱这种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江璃看出胡婶子的忧虑,接着道:“毕竟三月胎儿滑胎对母体伤害极重,我方才号了弟妹的脉象,这胎滑了便伤了她的根本,日后且是再难生养。”
轰~!!
江璃这番话,把屋里门外的两个老家伙干得脑子一懵,呼吸都窒住了般,面色不禁大变。
胡婶子差点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后退,江璃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不能生养那可是大事,这等同是让他们家在子孙这一代只剩下一脉。当年胡氏生下大栓,因时常下地劳作,之后接连怀上的几胎都没能保住,为着此事,胡氏在这个家担了多大的压力。
好不容易把老婆母熬走了,胡婶子才有出头之日。更因为此,胡婶子希望儿子房里能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二叔婶子,您二老可得想好了,留下个体弱的孩子,还是让弟妹日后——。”江璃话术性的停顿。
江璃自然希望保住赵氏母子平安,但也得把利害讲明了,日后周二叔和胡婶子用不着此事埋怨赵氏。
周二叔抱着大宝站在门房外听了一耳朵,整张老脸复杂一瞬。
他老人家倒不在意江氏是如何习得医术,更在意的是他们周家传承子嗣的香火。
周二叔闭了闭颓然的老睛,沉重的嗓音从房外传了来:“保,必然得保住大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