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至深处,意到浓时,此一场别离,曦瑶如逢大病,镇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不论爷爷如何譬解,曦瑶俱是难以释怀,且每过一日,黯然感伤之情便更深一分。
曦瑶时常于门口徘徊,游目四顾,似在等一人回来,那背影孤伤,蔑已过之,这一幕,于爷爷眼中当真再也熟悉不过。
心想:丫头那番神态,那番用情之深,和其母亲当真殊无二致!
如此直是过了三天,曦瑶终于相信荣云之言并非信口开河,他也不会再回来这里,曦瑶神情愈发委顿,面色愈发憔悴,爷爷见状,甚至开始担心她会做出一些傻事来。
于是,便让斗金时来陪曦瑶消愁解闷,斗金来过几次,可往往便是,要么斗金说上半天,也不见曦瑶回应一句,要么便是斗金口无遮拦,曦瑶触景生情,愈发感伤涕零。
无可如何之下,爷爷便令曦瑶陪同自己上山采药,以此分散其注意力,但这一小小山村,似乎每一处林木,每一处水泊,每一处山岩,俱沾染了荣云气息,曦瑶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睹物思人,寸断肝肠。
爷爷只得于心下暗自祷祝,望自己孙女儿能早日恢复容光,早日笑容堆面,除此之外,无法可想。
翌日,南山山巅,龙门大殿之内,薛暂高居堂首,正襟危坐,一旁薛溢才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他微微躬身,大声道:“孩儿恭迎父亲回家!”
迎面,薛暂轻轻挥手,薛溢才于殿下直立起身,面有关切道:“这整月里我坐卧不安,茶饭无味,时时刻刻不在牵挂三弟之伤情,不知他现下身体如何?”
薛暂听后倍感欣慰,道:“你兄弟二人能睦如棠棣,我也知足了,此次探访‘南海药仙’多有波折,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药仙终于肯为贵儿赠诊,如今贵儿已无大碍,左臂旧伤也得痊可,只是右臂,已然落得残断!”
听到这处,薛溢才眉毛一轩,双眼含恨,咬牙切齿道:“我薛溢才立誓,此生此世必报三弟断臂之仇!”
薛暂话锋一转,忽又问道:“我听说,师爷自剑门归来已有数日,同他一道回来的可还有谁?”
薛溢才唯唯应道:“同来的,还有‘剑门八道’中的访云子彭道长、学清子齐道长、入尘子韩道长,我已安排三人左邸落脚,此时已留骑数日有余。”
薛暂首肯点头,道:“你去请秦师爷和三位道长殿中取齐,说是有要事商榷。”
薛溢才拱手称是,转身便离开了大殿,约莫盏茶功夫,薛溢才偕同秦师爷走入殿中,其后跟着三位直领大襟的方外之人,各个背负长剑,仙风道骨,潇洒飘逸。
居前一人身材中等,寸须乌黑,面相颇为精悍,乃是访云子彭鹤天,其后一人身材高挑,身形清癯,身着宽敞道袍更显灵动飘逸,乃是学清子齐鲁青,末尾那人胡须缁黑,面相光洁,如带一身正气,乃是入尘子韩晓严。
三人见到龙门门主,赶忙上前参拜,薛暂微微还礼,道:“芈门主近日可好啊!”
彭鹤天上前回道:“有劳薛门主惦念,敝门主身体无恙,也常有念及薛门主,以盼再有相聚重逢之日。”
薛暂听后,面有感慨,道:“我也想早日同贤弟聚上一聚啊!”
此话一出,薛溢才面色微惊,心想:龙门和剑门虽常有往来,但也只是协同正道之事,今日父亲为何与剑门门主以兄弟相称,这其中,可有何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