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转望抚琴二人,不禁在想:他们见恁多人手持刀剑,狼奔豕突而来,依然能安之若素,处变不惊,弹琴拨弦之际,不现丝毫凌乱,当真是超脱世俗,心性恬淡的雅人!
正思量间,却见竹桥那头,薛溢才手起剑落,动作行云流水,偌大剑气迸发而出,瞬将面前五棵粗竹斩断。
薛溢才顺势横扫,真气鼓荡,断裂之粗竹如蕴雷霆之势,齐刷刷刺向了凉亭那处。
曦瑶抬头去望,见空中竹竿锋利,似离弦之箭,如飙发电举,吓得险些跌坐在了地上。
然亭中二人仍双眼密闭,稳居案前,曦瑶心中大叫不妙,只道他二人必是一心于丝竹雅韵之间,丝毫没有留意空中袭来之粗竹。
心想:我这可连累了他们啊!
曦瑶再也顾不得许多,忙上前提醒二人,未及靠近,粗竹已袭至亭角,却在这时,空中弦音陡转激昂,如同平静海面,霎时间波澜四起!
亭外,粗竹如中金汤,悬停半空,再难挺进分毫,音波接连传来,粗竹愈发摇晃得厉害,枝冠处,竹叶抖落,四下酾沈!
下一刻,琴音忽转抑扬顿挫,与此同时,空中粗竹应声崩碎,如爆竹齐鸣,砰砰山响不断,纷飞之竹屑更随风扬出了百米!
曦瑶见状不禁瞠目结舌,心想:这是如何回事,他二人只专心奏乐,那粗竹为何眨眼间,便碎成了粉末!
远处,薛溢才、秦师爷、剑门三位道长面面惊悉,不知所言,此二人本领通天彻底,显然有出诸人意表。
薛溢才双眉一拧,长剑倏然横起身前,左手双指抹过剑身,内力输送,雷电立生其上,剑浴惊雷,更显锃亮,滋滋声响,不绝于耳。
薛溢才一声叱咤,长剑顺势甩出,但见刃如银龙,器发电芒,林间咔嚓一声炸响,白练已脱剑飞出,卷裹落叶,须臾间,逼至凉亭翼角。
空中曜电刚猛无俦,一个俯冲,朝二人头顶劈下,亭中,二人仍面不改色,稳坐如钟。
只见男子双眼微闭,淡然抚琴,却是那女子指法突变,随琴声荡去,袭来之雷电如受大挫,嘭地一声炸响,于空中泯灭无形,漫天竹叶更如抽薪之火,哗啦啦涌向两厢浅沟。
薛溢才惊疑不置,殊不敢信,这二人仅弹指一挥之间,竟将自己攻势轻松化解,心中愈发笃定,此二人必然大有来头!
不远处,彭鹤天道:“薛师侄,可要当心了,这二人招式诡异得紧!”
薛溢才剑眉紧蹙,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抬头凝去亭中,见那二人神色怡然,此刻琴音也转柔和,只是仍自闭眼,如不染纤芥,超脱于世俗万物!
曦瑶见状更惊掉了下巴,方才薛溢才雷电袭来,她还道自己必死无疑,却不知为何,那雷电如陷泥沼,似中棉絮,霎时间已化作了乌有!
却在这时,跟前男子缓缓开眼,一边抚琴,一边向曦瑶轻声问道:“姑娘,可是这些人搅得你无心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