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节,薛溢才忽而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我今日乃是奉家父之命,前来缉拿残害愚弟的凶手,此事合情合理,并无有悖正义,更无乌合之嫌,还望二位师叔务必将这女子交给师侄,溢才还好回龙门向父亲复命!”
乐之境听闻此言竟是哈哈大笑起来,薛溢才见状也是一惊,片刻后,乐之境面容一沉,凛然道:“这姑娘若想随你们去,我二人自然不会阻拦,可这姑娘若不想走,今日,你们谁也休想带她离开!”
薛溢才听闻这话,更气势凌人地道:“师叔如此做法,只怕会让家父颜面尽失啊!”
乐之境道:“薛师侄好大的口气,可是要拿你父亲来恫吓我乐某人不成!”
薛溢才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
乐之境一声冷哼,道:“今日莫说是你,便是你父亲莅临此地,也不得从我手中取走这位姑娘!”
薛溢才听后笑容渐去,窘意渐生,不曾料想,双音门门主竟如此不通情达理。
依门派实力而论,双音门于五门之中也只能屈居君子门之后而列第五,饶是如此,仍是丝毫不顾及龙门之声威,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所言不虚,一来双音门从不插手过问江湖中事,于座次之争毫无兴趣,二来双音门门规奇特,收徒必是青梅竹马之男女,便连门主一席也是二人共持。
其中一人已有比肩其余四派门主之实力,两人联手更是不可小觑,倘若今日父亲当真在此,对上这二人也无胜算可言,他能说出这番话来,也并非信口开河。
可银面阎罗与龙门积怨已深,此行父命难违,若是放走了这姑娘,便无从得知银面阎罗下落,这该如何是好!
薛溢才越想越是纠结,他面色苦楚,继续道:“二位师叔,这女子······”
不待薛溢才说完,乐之境面色陡然转冷,一双目光犹如利箭般射在薛溢才身上,薛溢才身躯一振,竟不敢继续说将下去。
乐之境道:“今日,我姑且饶了你们性命,却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们还不赶快滚离这里!”
薛溢才心中一颤,下刻,已不由自主地退出了竹桥,来至秦师爷跟前,右手一挥,大为无奈道:“咱们撤!”
言毕转身便走,四下龙门弟子亦纷纷起身,随他走去了远处,彭鹤天御回长剑,也只得与二位师弟废然而返,但见五十余人尽皆奔赴竹林而去,顷刻间已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凉亭中,曲中意来至曦瑶跟前,轻声问道:“姑娘,你家住何处,不如我们送你回去可好?”
曦瑶听闻‘家’之一字,心中咯噔一紧,心想:现下爷爷已死,乡民已故,自己早是无家可归之人,却该回去哪里!
想到这处泪水已潸潸流下,下一刻,身躯忽地一振,心想:斗金怎样了?他为了掩护自己,一人拦下了薛溢才,现下可是还活着?
曦瑶不再多想,忙向日光照来方向奔了出去,亭中二人见曦瑶悲痛欲绝,知她必有苦衷,遂取出革囊,收起琴瑟,同她一齐走出了竹林。
来至补丁村北,见西天之上,日落橙红,残阳似血,此刻已没入山峦大半,寓舍各处,仍可见乌鸦栖落,咕咕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