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面有苦涩,伸手搔了搔脑勺,缄默片刻,终期期艾艾地背道:“九州之外······有八寅,八寅之外······有八纮,八纮之外有八极。”
“八极拳者,一练拙力如疯磨,二练软绵封闭拨,三练······三练寸接寸拿寸出入,四练······四练自由架势懒龙卧,五练······心肝脾肺肾,六练······六练筋骨皮肉合,七练尊师与仁义,八练动手要留德。”
吴正偷睨父亲,见其神情肃穆,笑颜不开,忙回过头来,继续背道:“拳者,头要挺,颈要顶,身要直,胯要坐,动作干脆,发力······发力刚猛,挨、膀······挤······靠无处不到,无处不到······无处不到······”
吴正越背越觉吃力,直至最后,卡在‘无处不到’之上,再也不能通过,好似脑海中,仅存的几段拳经已倾囊背出,此刻翻遍颅骨每一处角落,也寻不出一个字来。
吴正再嗫嚅几遍,跟旁,忽有一洪亮声音接道:“意要身正直,十趾抓地牢,两膝微下蹲,松胯易拧腰,两肘配两膝,八方任逍遥。”
“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闾尾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体松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却见那处,吴明眉目明亮,气宇轩昂,单手负背,信步自若,他声情并茂,张弛有度,抑扬顿挫,一气呵成,连篇而过不有一处停顿。
吴朱公、吴少奶奶、吴书恩均觉眼前一亮,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便连一旁吴正,也被吴明英气所折服,直惊得目瞪口呆。
这处,吴明款款转向吴正,道:“哦,愚弟有一事提醒兄长,拳经有言‘拳者,头要顶,颈要挺’,兄长却记成了‘头要挺,颈要顶’,施拳者,昂首挺胸,内力方可一泻无阻,头挺而颈顶,不过乱施其力尔,兄长且莫伤了自己。”
声音甫歇,操练场中啪啪震天价响,循声望去,却是吴正真情流露,不停为吴明拊掌喝彩。
吴朱公先前便有监场,吴正之拙笨,他早有耳闻,时日一久,便对其没了指望,可眼下,他不仅不觉惭愧,反在为吴明鼓掌喝彩,当真不知羞耻。
吴朱公双眼如箭,倏然射向吴正,吴正幡然醒悟,这才知自己有失体统,垂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
吴书恩挺身而出,又道:“这第一道题目已考验结束,第二道题目,当以展示拳脚功夫见长,拳脚功夫一来不能自报公议,二来对桩而练难察其微,以吴某拙见,不如令两位公子放对过招,老爷意下如何啊?”
吴朱公微微颔首,道:“吴教头所言极是,尽管依此而行便是!”
吴书恩受令来至吴正吴明中间,简单交代一些细枝末节,便示意二人可以动手了。
吴正心想:吴明乃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兄长与舍弟放对,岂有动狠的道理,我需多让着他些,更不可伤到了他!
想到这处,吴正道:“二弟放心,为兄会尽量把握分寸的。”
吴明听闻这话,只当吴正大言炎炎,小瞧了自己,眉目一嗔,道:“大哥,拳脚无眼,伤到我无妨,可不要反噬了自己啊!”
听闻这话,吴正忽地想起了昨晚同黑白二怪过招一事,寻思:若非二弟提醒,我当真忘记了此节,我该避免重蹈覆辙才是,可眼下要如何避免呢?
转念一想,立时有了主意,吴正只觉得当初以铁山靠进攻黑衣怪人而被反噬,乃是肩部输力不够所致,若贯以横力,对方必然不及,也便没了反噬之顾虑!
吴正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望向跟前吴明,微笑道:“二弟当心,为兄可要上了!”
吴明听他这话只觉得叨扰,有恃无恐道:“大哥尽管放马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