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听后双手紧抓车厢,向着前方大声回道:“福伯,你也要小心啊!”
福伯道:“好嘞大少爷!”
福伯双手勒绳,仰身作势,只见骏马四足顿地,速度登时慢了下来。
下一刻,忽闻咯吱一声巨响,车厢陡然斜向悬崖,吴正一个不稳,重重撞向厢壁,竟是从车窗钻出,半个身子悬在车厢外左右乱摆。
吴正低头来看,只见马车左侧轱辘已然断裂,但车轮没得脱落,因此车身只是倾向崖边,却并没有坠落下去。
可此时毕竟已到了下坡路,那半截车轮卡在地面不得转动,直向着坡下滑动不停,眼看马车便有分崩离析之势。
吴正心悸道:“福伯,是车轮断了······”
未待吴正说完,那半截车轮已难支托车身惯势,嘭然一声脱落下来,整个车厢再变倾斜,疾向坡下奔走而去。
吴正身子一轻,倒灌而出,此时已全部跌出窗外,好在他双手紧抓车窗,这才没能坠落悬崖,却是车身越奔越疾,眼见便有失控之势。
马车前方,福伯失声叫喊,显然也是失了方寸,吴正不禁纳罕:这马车好端端的,为何车轮会断裂开来?
殊不知,昨日吴少奶奶得知吴正不肯让贤吴明,更是担心日后吴正胜过吴明,遂起歹意,偷偷在车轮之上做了手脚。
心想待马车行至深山沟壑之间,车轮断裂,吴正必死无疑,如此一来,吴府家财也可尽归明儿所有。
悬崖之上,车身倾斜,一边向着陂下急奔,一边向着崖边缓偏,再是奔出十米,车厢猛然一沉,直坠断崖而下。
那骏马四足蹬地,死死拉扯,终是将车身拖拽在了空中,骏马周身受重,缰绳直勒得它嘶嘶哀鸣。
骏马拖着车厢,车厢支着吴正,他整个身子悬在半空,双臂酸软乏力,随时便有失手之可能。
吴正急切地道:“福伯,你没事吧!”
车厢之前,福伯双手盘绕缰绳,整个身子也吊在了空中,但他毕竟年事已高,双手正在一点点自绳中滑脱。
福伯无助地道:“老儿无能,今日······今日对不住大少爷啊!”
吴正道:“福伯,你要坚持住,我这就去救你。”
说话间已顺着车厢爬了过去,可车厢封闭,没得几下,便再也没得攀附之处,吴正豆大汗珠直往外冒,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崖道之上,那骏马再也禁受不得,一声嘶鸣,失足跌下悬崖,这处,车厢猛然一轻,遽向谷中疾坠,吴正、福伯双手一空,直也跟着落了下去。
车身落下不远,忽听喀嚓一声脆响,竟是挂在了崖壁一棵矮树之上,吴正周身刺痛,磕碰几下,终是缓缓停了下来。
可福伯年高膂弱,翻下座头,噗啦啦落下树梢,而后直向崖底坠了下去。
“福伯!”
吴正撕心裂肺,大声喊叫,声音回荡山谷,更惊得林鸟乱窜,可是福伯早已殒命在了崖下。
骏马卡在树梢,皮肉破损,鲜血直流,它疼痛难抑,于空中挣扎不停,眼见树梢便有断裂不支之势。
吴正正悲痛万状,回首来瞧,更吓得胆战心惊,正欲抓牢车厢,身下咔嚓一声脆响,树梢断裂,吴正连同车厢一道坠下了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