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看在眼里,并不以为意。想与殷昱攀亲的多了去了,虽然他已经失势,可是在许多人眼里,他也仍然是个香饽饽。想到这里她也不禁有些好奇,殷昱看中的究竟是谁呢?是在座的权臣家的闺秀?还是朝中中兴力量阶层里的千金?
谢琬随着贺大奶奶进了后园,因为虽然进了九月,还是白日的太阳还是经不住,所以这会儿女客们都在后园子里的水榭或楼阁里坐着吃茶,或是打牌聊天。魏府两位少奶奶们都是持家待客的好手,这会儿正把各人招待得无微不至。
贺大奶奶带着谢琬进来,先去与之前已经见过几次面的几位夫人打招呼,正好靳夫人带着靳亭也到来了,于是几个人便就坐在一处聊天。
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杨氏此时也与荣恩伯、永庆伯两位夫人坐在一桌打牌。这种场合原来不关别的勋贵夫人什么事,可是荣恩伯夫人的内侄女跟魏彬的弟妹是表姐妹,居然也沾了亲,以勋贵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看来,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讨张帖子上门来了。
而永庆伯夫人的次子汪唯如今也走上了科举入仕的道路,居然与魏彬的长子、贺大奶奶的丈夫魏逐是会试同科,又都曾在国子监就读,冲着这层,于是永庆伯夫妇以及汪唯夫妇也来了道贺。
这会儿见得贺大奶奶又带进来个明艳端方的少女,杨氏不免就多瞧了几眼,问道:“这位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要打听人,哪里能不赶紧效劳?荣恩伯夫人顿时就给身后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很快回来,禀道:“回夫人的话,这位琬姑娘是魏阁老的世侄女,姓谢,两家交情挺深的。琬姑娘被魏夫人带出去见过几回客了。”
杨氏哦了声,好奇地望过去,再细细打量这谢琬,只见举止端方自然,态度不卑不亢,妆扮浓淡相宜,仪态竟是美好到无可挑剔,也莫名地生出几分好感。当下一面抹着牌,一面笑道:“魏阁老竟还有这等可人的世侄女,真是让人羡慕。”
荣恩伯夫人对面的永庆伯夫人见得方才被荣恩伯夫人抢先拍了马屁,这会儿察言观色,见她是真心地赞赏,便就笑道:“这琬姑娘能入世子夫人的慧眼,也算是福气,夫人不如就给她个面子,把她请过来说说话。”
杨氏笑了笑,不置可否。
永庆伯夫人见她并不反对,便也就使了丫鬟过去。
这边厢谢琬却早就察觉到来自杨氏这边的目光,余光打量了两眼,见着她们穿的都是勋贵命妇服饰,而且当中穿世子夫人服的那位还珠围翠绕地十分华贵,比起旁边两位国公夫人的着装来还要大气,正也好奇她们的身份,便就见到有个陌生的丫鬟到了跟前。
“琬姑娘,我们夫人请您移步过去说话。”
丫鬟冲着谢琬深深地行了个礼。没办法,如今除了护国公府,勋贵们都不吃香,谢琬又是魏阁老的世侄女,而且看得出来魏家对她十分礼遇,不然也不会有贺大奶奶亲自带过来了。所以这个礼她必须得做到位,以免坏了她们夫人想攀附魏阁老的这番好事。
丫鬟的话在座的贺大奶奶和靳夫人都听到了,贺大奶奶哟了声,说道:“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走,我带你过去见个礼。”
谢琬听得是殷昱外祖家的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起了点不自然,但这也还不至于表露到面上,见贺大奶奶这么说,便就恭顺地站起来,随着她到了杨氏这桌。
“琬儿,快快见过世子夫人,还有荣恩伯夫人和永庆伯夫人。”贺大奶奶笑着道。因为先前迎客时已经见过,她则不必再多礼。
谢琬依言下拜。
杨氏笑着放下手里的牌,端正坐起来,笑道:“是我方才见着琬姑娘十分出色,有心想亲近亲近。但愿没有唐突到你们。”
谢琬不慌不忙说道:“世子夫人多虑了,夫人能赏面让谢琬拜见,谢琬已经深感荣幸。”
杨氏笑了笑,顺眼打量她,她的妆容着装都是无可挑剔的,身姿十分端正,肌肤也十分白皙,双眉浅入淡出,杏眼隐含千山万水,唇形饱满丰润,脖颈到肩部的弧线顺滑修长,整个人就像是丹青名士笔下一气呵成的一枝玉兰。
有着这样的底子,让人觉得再多的饰物配在她身上也不显累赘。
杨氏从鬓上拔下一枝缠丝累凤金步摇来,笑着递到谢琬交叠着握在小腹前的手里:“一点心意”话说到一半,杨氏就顿住了,面前谢琬的手因为忽然被她执在手里,因而皓腕上的衣袖上褪,顿时露出一只刻着九龙逐凤图案的赤金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