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被削爵之后搬出了国公府,以霍家数代的根基而言,生活自是不成问题,但终究祖宗挣回的风光尊荣葬送在霍家这一代手上是事实。
霍家的衰败让朝野热议了好几个月,随着御花园的红梅绽开了第一朵花苞,西北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蒙军不知是不是打累了,还是惧怕了草原上的风雪,他们派了使者到大胤阵营,请求大胤朝廷派遣过去商谈马市细节。
消息传到京师的那日,全城的百姓又击掌称赞起来了,他们英明的君主果然大扬了国威,让野蛮的蒙军服了软。
殷昱这段时间又忙起来,他日夜思考着派什么人来担任这个钦差合适。思考来思考去,看着冰冷的殿室,起身出门去了文定伯府。
谢琬最近在文定伯府小住,因为上个月谢琅发现殷煦居然可以写出一首五言的打油诗,他如同发现了大宝藏,想要挖掘出他更多的潜能,于是前两日以一把良弓为诱饵,诱了他过来暂住,在他尚未正式启蒙的时候,已经提前让他嗅起了书香。
文定伯府也早就有了御赐的府第,跟原先枫树胡同的四进大宅子相比虽然大不了多少,但是按规制建成的宅子就是多了几分庄严的气息。
谢琅在受封之后,回了清河一趟,重修了谢氏祠堂,然后在清河当地捐赠了两所医馆,上门的患者全部免费诊治,资金由文定伯府全额支出。谢琬也让他捎去一千两银子,同样以匿名的方式在当地设了座积善坊,如今已经收纳了十三名五岁以下的孤儿。
随着府一搬,许多人和事都有了变化,首先是洪连珠把程渊的女儿一家接到了京师,与程渊团聚,程渊的女婿随着岳父留在谢琅帮衬,然后是洪连珠又怀上了身孕。
齐如绣随着武淮宁赴了外任,她是心甘情愿的,武淮宁自请外任也是有原因的,谢琬成了太子妃,对娘家的关照自然会比从前更甚,这个寒门出来的自尊心强的男子,他想用实力来匹配将来有可能得到的优待。他想要实地积累经验,然后与谢琅和齐如铮一道,成为谢琬和殷煦坚实的后台和助力。
余氏如今真正成了京师有身份的夫人,但她的爽朗和热情的本性不变,无事的时候,她也常去殷昭的医馆帮忙。
如今齐家的家底已经不弱了,谢琬被封太子妃后,礼部曾经有人委婉地问她要不要替齐嵩挪一挪官位,她虽然也不支持这种行为,但是问过殷昱后,知道齐嵩在如今的位子上也呆了好几年了,替他挪个一级半级地并不算违制,因此也来问过余氏。
余氏对此的反应很大,而且十分严肃地拉起她的手:“琬儿如今是太子妃了,是国中后宅女眷们继皇后娘娘之下的表率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关心我们我们没有不知道的,但是这种事,我们都不要掺和。不止是你舅舅的事,就是你亲哥哥要升官,那也得按朝廷规矩来!”
谢琬听着这话不免热泪盈眶。
谁说头发长见识短?舅母的这番见识,许多男人也会汗颜。如果都有余氏这样的见地,那么谢荣怎么会去行那旁门左道害了自己?窦谨又怎么会落得全家覆灭的下场?
人的**总是无止境,而道德与规范则是驾驭它的绳索,当挣脱了这根缰绳,的确就回头无岸了。
“我听舅母的!”
她含泪微笑抱紧了余氏,她要感谢她身后有着这么多无私关爱她的家人,在她一路走向巅峰的路上,他们从来不曾拖她的后腿,在她危急的时刻,也总是他们无不犹豫地递出温暖的双手,即使这辈子她没有享受过父母之爱,可是她得到的爱,却远远比这还要多。
是她错了,她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去玷污爱她的亲人,她应该用另一种方面,积极而正面地让谢、齐两家壮大起来,成为大胤朝里的新贵,也成为殷煦背后坚实而无害的力量。
他们绝不会是曾经的护国公府,也不会是曾经的郑府,他们是在看到了这一切血淋淋的教训后,变得更加冷静,更加理性的文定伯府和齐府。
所以即使是成为了太子妃,在两府里她也同样住得怡然自在,因为他们都是深深爱护着她的亲人。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在庑廊下看谢琅调教两个小子念书的时候,夏至走过来,温声禀道。
赐封太子妃的兄长为伯爵并没有查到确切的依据,似乎只有些闲职,封文定伯是从皇后的娘家可以封侯这条顺推得来。再者谢琬既任太子妃,那么谢琅作为她娘家唯一的至亲,皇帝以示重视,封个伯爵予他应该是可以被接受的。为免大家考据争论,所以作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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