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说法确实牵强了些。
若真细究,的确是盛家失礼。
陆氏硬着头皮上前道:“娘,宁儿只是一时疏忽......”
陆氏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可算让盛老夫人抓住了辫子,登时怒骂道:“还有你!商贾出身,见识短浅。早说过让你把他送到广华寺清修几年,祛祛浊尘之气,你倒好,纵得他无法无天了。”
陆氏被当着众人面骂了一顿,且被羞辱了一番出身,脸色瞬间涨红,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盛元中眼看妻子受辱,正要维护,还没开口,就听盛昭宁冷声问道:
“说够了吗?”
众人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开口。
盛昭宁眉宇之中压抑着一抹阴郁,面色是罕见的冷沉。
自从她回到盛家,便鲜少露面,整日把自己关在观澜水榭,半月也难得见上一回。
每每在众人面前出现时,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众人只当她是性情冷淡孤僻,又自小流落在外,对家中没什么眷恋之情,虽难生亲近之意,面子上倒也过得去。
然而此时,盛昭宁站在堂下,直直的望着盛老夫人,眼神阴翳,没有半分敬意。
倒是不同寻常得很。
盛老夫人被她眸子里的阴冷震慑一瞬,呆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怒火更加翻腾,“你那是什么态度!”
盛昭宁原本不愿在此处过多纠缠,却不知为何,每当听见有人欺骂陆氏,心中便觉焦躁。
她不由想起刚来盛府时,陆氏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旁人如何来劝也不肯撒手。
而后更是日日探望,吃穿用度均亲自过问,细致入微,关怀备至。
盛昭宁很不适应被人这般关心,却莫名的并不抗拒。
因此,眼见陆氏受辱,她想也没想道:“老夫人嫌弃我娘商贾出身,配不上盛家清雅,我倒觉得,比起表面故作清高实则内里阴险狡诈之徒,我母亲磊落光明,不知要强过那些小人多少。”
盛昭宁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在场被影射到的刘氏脸色一变,狠狠地咬了咬牙。
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盛昭彦都听出不对来。
盛老夫人满腔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气得面如土色,一口气窝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满口胡言,大逆不道!”她颤抖着手,指着盛昭宁道:“来人,来人啊!把他押去祠堂,取家法!”
陆氏两眼一昏,连忙朝盛老夫人跪下,声音中顿时染上哭腔道:“娘,打不得啊!如今宁儿刚中了解元,正是名声大噪的时候,不知多少人看着呢,传出去岂不损了他的名声。”
“解元?”盛老夫人冷笑两声,瞪大了眼睛看向她:“别说解元,就是状元,我也打得!”
“押下去!”
门外几个家丁听令,走进厅内,不容分说的上前,将盛昭宁押了起来。
盛昭宁眉心一沉,下意识就要反手拧断几人胳膊,还没等抬手意识却先一步反应过来,只能强行压住动作,咬着牙任由自己被困住。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