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盛昭宁会不知道那是他派来的人。
可即使如此,盛昭宁却还是选择违抗他的命令,带着魏珩杀出重围,不顾生死的和他跳了河。
魏颐气的心肝都在颤抖。
魏珩自然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顺着他的话道:“的确如此,此番多亏了盛大人舍命相救。”
“舍命?”魏颐唇齿间研磨着那两个字,冷笑一声道:“盛大人果真足够忠心护主。”
盛昭宁半垂下眼眸,扶着他的手微微紧了紧。
她怎么会听不出魏颐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她,谁才是她的主子。
相救魏珩,若按影卫的规矩来说,的确算得上背叛。
这是盛昭宁曾经最深恶痛绝的事情。
她杀了许多背叛魏家的人,而如今她也成了这样的人。
这一刻,盛昭宁心底说不出的矛盾复杂。
魏珩看了看身旁的人,说道:“盛大人为了救我,身受重伤,一时半会怕是不宜挪动,况且世子此番只身前来,仅凭我们三人怕是不足以赶回冀州。”
她胳膊的伤势才刚刚见好,受不了颠簸。
而魏颐又是独身来此,仅一人一马,三人自然无法同行。
魏珩本意是想他先骑马回附近的衙门传信,好让援兵过来,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魏颐道:“无妨,我可以先传信回冀州让他们加派人马过来,太子殿下和盛大人这几日只管安心养伤。”
魏颐说罢,也不等魏珩回话,径自从袖口掏出来一支长哨,放在唇边吹响。
锐利的哨声划破长空,不消片刻的功夫,只见一只通体乌黑的玄鸟破风而来,在半空盘旋两圈,随后朝下径直飞到了魏颐脚边停下。
盛昭宁不知他此举是为何意,为什么要赖在这里不走,反而唤了玄鸟过来传信。
魏颐回身去屋内写了一张字条绑在玄鸟腿上,又一声哨声吹响,玄鸟重新飞入空中,有目的性的往冀州的方向飞去。
凉州地广人稀,飞鸟送信是常见手段。
魏珩见状,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几人一时陷入到诡异的沉默中。
魏珩也不清楚魏颐要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犹豫着问道:“那......世子可要一同留宿?”
这句话带了十足的试探。
他并不清楚魏颐是不是这样的想法,也无法放任气氛就这样僵持下去,便静等着魏颐的回答。
却不想,魏颐闻言只是笑了一下,半点不曾拒绝道:“却之不恭。”
一种更加诡异的氛围流转在几人中间。
盛昭宁很抗拒他留下来,但是凭她的身份又无法拒绝。
便只能任由他留下。
虽然知道魏颐不可能再对魏珩动手,可她还是难免对他带了几分防备。
锦禾在得知几人身份后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魏珩和盛昭宁本就不像是平民百姓,更像是世家大族里的公子一般,气质卓然,风度翩翩。
她也做过许多猜测,但从未冒昧询问过。
如今骤然得知二人的真实身份,锦禾也只是感叹其身份之尊贵,来历之大,倒也别无她想。
只是对于魏颐,她却始终是有些惧怕的。
这个人看起来便不好惹,尤其面对盛昭宁时,总是动不动便露出像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实在凶狠的紧。
然而即使再不情愿,魏颐还是暂且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