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和他说什么。
魏珩不知道,她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样子。
不是那样青松玉骨,干净出尘。
她满手鲜血,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血债无数。
甚至从刚开始入京时,也是为了要替镇北王夺下那皇位。
夺下那个原本属于他的皇位。
“我......”
盛昭宁不知该如何开口。
魏珩看出她的难堪,知晓她扮作男子走到今日,一定是有不堪人说的秘密。
他不想让她为难。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和她说。
等你终有一天,愿意卸下心防,和我谈论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随时都在。
小鱼干被叼走,橘猫窝在魏珩脚边慢条斯理的啃食着。
他的手藏在宽大的袖下,一枚四方白玉握在掌心中, 散发着灼热滚烫的温度。
“有一件东西,一直想送给你。”
魏珩目光里带着紧张,说话时眼神微微颤动,却还强装着镇定,直直的望着她,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那枚小小的四方白玉递到她面前。
盛昭宁低头望去,猛然怔住。
掌心中,一枚小小的白玉印在夜色下泛着银白色的莹润光辉,那枚玉印只有拇指大小,底部微微透红,隐约可见一株梅花形状。
那居然......是那枚梅花朱印。
她突然想起李绩的话来。
‘会试捷报上,太子殿下亲笔提了你的名字,又在旁边盖了一枚小印。’
‘那枚小印是殿下母妃亲手雕刻,他从不肯轻易盖下。’
盛昭宁只觉得如岩浆般炙热的温度似乎要将她的整个心脏烫穿。
她被这样浓烈真挚的情感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殿下,我不能要。”盛昭宁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魏珩怎么会将这样的东西送给她?
她无法接受。
不敢接受。
魏珩这次却不容她躲避。
他拉过她的手,郑重的将玉印放在她的掌中,眸光呈满坚定。
“梅花朱印,赠予良人,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这枚玉印他带在身边多年,是他最珍贵之物。
而今,他愿意把这个最珍贵之物,送给他最珍贵之人。
鼻尖,一抹冰凉的晶莹化开。
阴云不知什么时候已遮住了月色,满天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覆盖在二人的肩上,头顶,将他们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
下雪了。
盛昭宁掌心朱印重如千钧,就连雪落在眉间的冷意也未察觉。
直到一件载满松香的披风将她包裹,属于他的体温被附在她的身上。
盛昭宁定定的抬头,目光可及之处,是魏珩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
他正靠近,低着头认真的将披风系在她的身上。
她和他,呼吸相缠。
盛昭宁也不知道那一刻究竟是怎么样的鬼使神差,她就那样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不假思索的,没有任何征兆的亲了上去。
冰冷颤抖的唇落在他的脸上。
一粒碎雪恰在唇边化开。
两颗心在那一瞬间,剧烈的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