箍在喉咙上的力道不断收紧。
魏颐已经不止一次的像现在这样想要掐死她。
可只有这次,他是绝对的动了杀心。
被匕首刺破脖颈流下的血液顺着手腕蜿蜒滴落,黑成浓墨色的雾铺在眼中,他看着盛昭宁的生机一点点的断送在自己手上,那张玉色的面容开始呈现出青紫色的灰败,就连呼吸也开始减弱下来。
盛昭宁在一点一点的,缓慢的死亡。
只要像现在这样,持续的掐断她的呼吸,这个世上可以扰乱他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可当她真的因缺少氧气而昏迷,双目紧闭的垂下头来时,无尽的惊慌却骤然在心底蔓延。
扣在喉间的大掌猛然撤出。
魏颐一把将盛昭宁捞过来,感受到她微弱到随时消失的气息,恐慌的情绪几乎遍布全身。
“韩叙!”他眼眶通红,厉目喊道。
车顶轻微的陷了一下。
韩叙飞身跃下,踩在车顶上,借力翻越下来,行云流水的钻进车厢中。
马车还在继续行进着。
车夫早在离开皇宫时便换上了他们的人。
韩叙钻进马车,一抬眼就看见被魏颐紧紧抱着的盛昭宁。
对鲜血极度敏感的情况下,韩叙一眼就看见她喉咙上方不断溢出的红色血液,可那样浅的伤口,不会要了她的命。
反而是她脖颈间青紫的指痕,在明晃晃的昭示着下手之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若盛昭宁不是影卫,没有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淬炼,她断然是活不成的。
“拿药!”魏颐声线微颤。
纯白色的药粒倒在掌心,送到她的口中,丹药瞬间化开。
缕缕清凉的药雾顺着喉管一路而下,如一场浩大的春雨般不断滋补着心脉,而后逐渐形成一道坚硬的壁垒。
原本微弱到即将停滞的心跳恢复跳动,淤堵在胸腔中的郁气也被暴烈冲散。
盛昭宁开始缓慢的恢复呼吸。
韩叙盯着瓶中仅剩的最后一粒药,思绪复杂。
这药是周灵圣配的,用尽了天下至宝,再绝的绝境也可以护住心脉,一息尚存。
当年迟大将军用了一颗,如今盛昭宁用了一颗,全天下就只剩下瓶中的最后一颗。
他看不懂魏颐。
明明已经下定了狠心要杀了她,为什么到最后一刻却又忽然后悔。
这药是魏颐的生机,是他在绝境中给自己攒下的另一条命。
如今却被这样轻飘飘的断送。
何苦来哉。
这夜的雪下得愈发大了起来。
京都今冬下的第一场雪,浩浩荡荡,磅礴落下。
金砖碧瓦掩在这片素白之下,盖不住京城的繁荣,只多了几分庄肃的宁静。
年后盛昭宁称病一场,数日不曾出现在人前。
魏珩几次来见,都被她挡在了门外。
自除夕之后,盛府一直有魏颐的人在盯着,她不敢贸然的再见魏珩,否则还不知道那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