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那层木门,魏帝的声音再次传来:“当年,你趁虚而入把她带到凉州,我只不过是把她夺了回来,有什么错!”
屋内寂静片刻,而后,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旁。
“你还真是有够无耻。”
魏承钧平视着眼前这个和他一母同胞的兄长,想起记忆中那个明媚如春光的女子,心中只有无尽的憎恨。
“魏承时,她最开始喜欢的的确是你。可你别忘了,是你为了权势娶了别的女人,弃她于不顾,辜负了她的真心!”
魏承钧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剑一般逼视着他,“那时我要带她走,她却甘愿陪你留在京城,面对夺嫡之路的艰难险阻。”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甚至都已经决定要放弃她,放弃江山和权势,成全你们了!”
“可是你呢?是你不配!”
魏帝厉喝出声,“住口!”
他红着眼睛,眼里翻涌着悲凉与怒火,“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我就能登上帝位风风光光的迎娶她!”
魏帝想起夺嫡最艰险的那一年,所有人争的死去活来,无数刀锋对准了他,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悬崖边,稍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他没办法,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了能从这手足之间相互踩着对方尸骨的皇城杀出一条血路,他只能娶别人,借助对方家族的权势,帮他登上帝位。
可是明明,他已经要胜出了。
明明魏承钧都已经放下了她,甘愿远走凉州。
为什么,她却也走了?
她离开他,追去凉州,跑到魏承钧身边,和他成亲,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魏承时怎么能甘心!
于是,在他登基的第四年,派人赶往凉州,设计让她假死,将她抢回了京城,困在这鸣鸾殿内,一困就是八年。
他让她生下他们的孩子,取名为“珩”。
珩佩流响,缨绂有容。
取最美好、最珍贵之意。
他不会让他们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用鲜血和尸骨铺路。
他们的孩子,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正直的君子,值得所有美好的夸耀。
魏珩做到了。
可是,她却无法亲眼看到。
“魏承时,江山和她之间你早已做出了选择,凭什么你都想要。”
皇帝目眦欲裂,“就凭我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江山,后位,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她想要,我都能给!”
魏承钧揪住他的衣领,“你把她困在深宫,强迫她生下孩子,将她绑在你身边八年,连这座小小的宫殿都走不出去,这就是你以为的好?!”
魏帝一把将他推开,大吼道:“那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她属于别人,和你在凉州长相厮守的强。”
争吵声响彻在空荡荡的荒殿上方。
魏承钧缓缓抬头,视线重新落回到魏帝身上。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还真是可悲。
不懂得什么样才叫爱一个人,只知道一味地强占、掠夺,不顾她的意愿,剥夺她的自由,活生生将她困死在这。
她曾经,也是一个会策马驰骋在暖阳下,潇洒如风的明媚性子啊。
却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深宫八年,最后郁郁而终,死在这里。
若不是他曾回过京都,偶然之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怕是一辈子都要被他蒙骗。
“你做的这些,魏珩知道吗。”
魏承钧压着步子,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敬重的父皇,其实是一个抢自己弟弟的妻子,还将她囚禁起来的混账吗!”
门外,盛昭宁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