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雪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绵绵不绝,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梦里她姓藤野。
向日葵迎着阳光闪耀。
她有一对很爱她的父母,有一个宠溺自己的哥哥。
英国大草原上的独栋别墅里,他们一家人很幸福。
偶尔的海风毫无阻碍地吹拂过境,咸湿的气息朦胧了记忆。
一切都那么自然,真实到她差点就要以为那是她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二十多年了。
可惜,她不叫藤野雪。
她的父母也不是组织研究员。
可是,这凡此种种,梦里梦外,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大梦一场。
庄周梦蝶。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充斥鼻腔,旁边的医疗器械滴滴作响。
冰冰冷冷的特护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青木雪敏锐地感知到了来自外界的一丝不同,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变化。
但她来不及去想清楚,现在她没有那个闲工夫,脑袋里多出的那些记忆一团乱麻,她得理清楚。
警报声响起,在安静的病房走廊里一声盖过一声。
等医生护士察觉到不对劲赶到那间在过去两天被严密监控的病房时,早已不见了病床上人的身影。
大开的窗口灌进猛烈的冷风,夹带着暴雨前的独特气息吹散了病房内的浓重消毒水味道。
“你说什么?”
高架桥上,疾驰的保时捷356A逆风而行。
手握方向盘的伏特加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瞥眼看向副驾驶上正在听电话的琴酒,以及他那肉眼可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也不知道是谁又惹大哥生气了。
这两天琴酒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他都能很明显感受到萦绕在大哥身边的低气压……所以这两天他连说话都小心很多。
现在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撞到大哥枪口上,只怕是小命不保了。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琴酒语气冰冷,“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波本。”
车厢内的温度几乎到了要把人给冻住的程度,琴酒挂断电话直接拿出笔记本电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思忖半天,伏特加还是问出口,虽然看起来像是问了一句废话。
“哼”
琴酒冷哼一声,昭示着他现在极端烦躁的心情,“某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又不知道跑去哪了,净给人添麻烦。”
“辛,辛德瑞拉?”
不用想,能被琴酒称为麻烦的,迄今为止也就青木雪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