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发现了,安室透骨子里那近乎偏执的正义感。
“也太自私了点。”
所以此前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暗示过他,自己和他不是一类人。
但似乎,他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是为什么呢?
他这样一个人,身上背负着那么多好友的仇恨与责任,必须要一往无前的人,怎么偏偏就不能放过她呢?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认为的?”
“是的,我想黑田管理官应该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包括那个不伦不类的……让人厌恶的合作。”
青木雪依旧是坐着,一丝情绪起伏也没有,甚至还颇有兴致地和安室透一起欣赏起来乔治鲁克斯那幅让人叹为观止的画作。
虽然她也不知道安室透究竟是不是在赏画。
“让人厌恶?”安室透终于转过身来,那难以克制的愤怒扑面而来,“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对公安的看法是吗?”
哦,看起来他不是在赏画。
没有人赏画能凭空赏出要爆炸似的满腔愤怒来。
“我以为我这样的形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降谷先生”青木雪收回落在画上的目光,站起身直面安室透,“毕竟那份合作的详细内容,早就已经决定了我对公安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这件事情上,如果安室透一定要和她辩论的话,那么注定是赢不了的。
有什么自诩正义的代表会打着拯救世界的幌子去威逼利用一个记忆残缺的少女呢?
不过是抓住了她能够任他们拿捏的一个锚钩罢了。
“你怎么就确定上级是在骗你呢?毕竟那项实验你还没有正式参与进去不是吗?你应该对我们的上级保有最基本的信任。”
“不需要了。”
“什,什么?”
“我是说,不需要了。因为他们用那虚无缥缈的技术所绑住我的承诺,完全已经没有了存续下去的价值。过去的一切,我全部都已经想起来了。”
“我个人认为比起他们那些不知真假的信息,还是自己的记忆可靠的多。你觉得呢,安室先生?”
安室透当然没有回答这一问题,事实上,他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一句话了。
不久前他所忧心的那个可能,如今已经真实地发生在他眼前。
相比而言,他甚至觉得驱使他今天来到这里的那个理由都完全失去了其重要性。
“你是说,你,你全都想起来了?你的记忆恢复了?”
“对。所以,才对你们失望。”
青木雪没想过说出来的,更没想过第一个知道的会是安室透。
但如果这能阻止一些麻烦的事态发展的话,她不介意利用一下。
就比如现在安室透愣怔的反应,会免去相当一大段的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