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故意不把益神丹的下落告知傲云?”
方正邕缓缓抬起眼眸,视线穿过重重夜色,最终落在了院子左侧的石桌上。
那里,静静地坐着一个人——方筱染。她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寂寞。月光如轻纱般洒在她身上,映出她纤细的轮廓和苍白的面容。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白戚戚,同样的月色下,她惊鸿一瞥美得不可方物,让他再也忘不掉。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魂牵梦萦又恨到了极致。
他的爱与恨,全部都给了她。
“当然不是,益神丹何等珍贵,父亲如何觉得女儿能再得一颗?”方筱染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方正邕冷声问:“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惹你祖母生气?她明明才大病初愈,你这么做是想断了她的生路吗?”
“父亲难道不应该奇怪,为何女儿实话实说你们会这般生气,一直以来我都说,我只是求个公平,可父亲不愿意给,祖母也不愿意,现在反倒来质问我的不是,天下岂有这般的道理。”方筱染轻笑一声,语气中带有一丝的不屑和淡漠。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你只说肯不肯救你祖母。”
这语气与其说是恳求,倒不如说是在质问,根本不给方筱染其他的选择。
当然方筱染也不会受他裹挟,而是平静的望着他,淡淡道:“这要看父亲你准备怎么做了。”
“你又想谈条件?难道一家人在你眼里只是用来谈条件的工具?”
“以前可能不是,但现在我觉得是。”
这番话让方正邕无话可说,只好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若母亲是清白的,我要您还她声誉。”
对女子而言声誉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谋害婆母的罪落到头上,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即便能证明她的清白,可已经受损的声誉却是非常难修复。
而这点则需要方家,严格来说需要方正邕和老夫人出手,方才能有所好转。
这段往事方正邕本就不愿再提,谁知方筱染竟然屡次三番在他面前提起,还要为当年的白戚戚平反,方正邕自然不肯接受。
但老夫人的病就摆在眼前,显然方筱染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好说话,只要他一个命令立马就会照做。
“重提这件事对你,对你的母亲没有任何好处。”最终方正邕平缓的道出这句话来,可方筱染听了后却笑着说:“这就不劳父亲费心了。”
看得出来方筱染丝毫不会退让,方正邕再跟她这般纠结下去也毫无意义,到底老夫人还在等着,他只能选择妥协。
于是方正邕长叹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开口:“罢了,都随你吧,只是从今日起,你若再生出任何祸端别怪做父亲的无情。”
“女儿会铭记于心。”说完,方筱染悠悠的站起身,冲着方正邕微微行礼,不知为何,看到自己这个女儿端庄典雅的朝着他行礼,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