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不稍微晚一点,看看小满把情况打听仔细了,我们再做计较?”林宗泽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老哥,不急,田搬不走,那些大户也不会飞,你说是不是?”话说得很含蓄,但是许山海相信林宗泽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好!老弟说得好!那就饶他们几天。”听到许山海的回答,林宗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田搬不走,那些大户也跑不了,巡检的围剿才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威胁,只要解除了这个威胁,收拾几个大户易如反掌。
“你们都先歇着吧,这几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在没有得到更确切的情报之前,林宗泽不想把巡检要来围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敢打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林宗泽的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罗甲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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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宁州城内
西街,后巷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院中一张小桌子,桌上摆了两碟简单的小菜还有一坛水酒,黄武、马振两人相对而坐。
院子是黄武置办下来的,安置了他的一个侧室。平日里他带人在外设卡,只要回到新宁州,他基本上就在这里落脚,至于原配,则留在乡下庄里侍奉爹娘。
“小武哥,这次就我们两家去,我总觉得有点不妥啊!”黄武没端酒碗,马振也只能干坐着。
“你的意思是?”黄武有点心不在焉,他的侧室前些日子意外小产,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请了几回大夫也没见有好转,这让他心中好不烦躁。
“我打听清楚了,上次蒋捕头带了上百号人,说是去拿贼人,结果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逃回来十多个人,蒋捕头的一只胳膊也废了。那帮贼人不好对付啊!”虽然,这几天城内城外谣言满天飞,但是,马振收集到的信息还是比较接近事实。
“你想说什么?”黄武心中本就烦躁,马振这一番绕来绕去的话,让黄武心中更加烦躁。
“我们两家加起来也只有百三十人,我担心打起来之后会出意外。州衙里那个坐着的,巴不得我们出点岔子,好找我们的茬。”见黄武依旧干坐着,马振实在忍不住,拍开了酒坛子的泥封,给黄武倒酒。
“你想怎样?”听得马振说的颇有几分道理,黄武打起了一点精神。
“我想去跟那个死胖子说说,四个巡检一起去,那样就有把握了。”担心实力不济会吃亏是一回事,马振心中还有另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
同样是巡检,州地界上出了贼寇,应该是大家一起担责任,凭什么要自己去冒风险,另外两个巡检就跟没事人一般?这让马振心中很不服气。
“不行,之前我们都把话说死了,现在又要四个巡检一起去,这不是打自己的脸?那个死胖子更有理由找我们的茬。”黄武摇了摇头。
如果之前在后堂提出来,或许还有可能,眼下已经过了好几天,现在再去求简志鸿,简直就是把脸送上去让他抽。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硬着头皮去?”马振耷拉着脸,一脸的苦涩。
《明实录》中对于各州县巡检司巡检所辖人数有过记载“元额一百人,新额六十人。”意思是官府对每个巡检俭点的弓兵人多为一百人,但是,考虑到各地州县的情况不同,一般都不会满编,所谓“新额”,无非就就是不满编。
名义上黄武、马振能佥点一百名弓兵,但是实际上员额只有六十名。就算加上两人亲随,能出动的总共也就百三十人。
有了蒋捕头上百人被击败在前,所以,马振的担忧并不是没有根据。
“死胖子那里肯定不能再去了,只能是我们私下里,找那两个家伙借点人,只要把这事糊弄过去了,还愁没机会整他?“黄武说的那两个家伙,是指另外两个巡检。
知州一般任期三年,即便是连任,最终也是要走的。
巡检是世袭,家族势力都在本地,平日里,这些家族势力在利益面前,一直都是明争暗斗,但是,一旦面对外来的上官,巡检们往往会选择抱团取暖。
简志鸿上任已经两年多,马上就要面临考察①,这个时候自己的辖区内如果出乱子,仕途必定大受影响,所以他才对巡检步步紧逼。
“还是小武哥想得周全,小弟敬你!”马振端起了酒碗。
①考满:明代对地方官员任职的考核,考核分考满和考察,考满是对官员任职期满的考核,考察分为三年一次的朝觐考察或是巡按御史巡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