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几步,没见许山海跟上来,沈南秋回头,看到许山海依旧拿着银钱,站在道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噗呲”沈南秋忍不住笑出声,低声打趣道:“想不到,先生哥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财主。”
“财主?什么财主?”回过神的许山海问道。
“几百文钱的布,先生哥哥却掏十两银子出来,不是财主是什么?”指了指许山海手中的银铤,沈南秋仰起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看了看手中的银钱,许山海一伸手,递到沈南秋面前,说道:“银钱对我无甚用处,都给你吧!”
看见递到眼前的银钱,沈南秋像是受到了惊吓,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说道:“这大笔的银钱,先生哥哥给我作甚?”
“你被掳来,行李都没了,女孩子总该买上些许的簪花、胭脂,也该有些许的银钱傍身,所以,这些银钱你留下。”被马振掳来,身无一物,只能穿金枝的旧衣裳。许山海把银钱给沈南秋,就是不希望她日后窘迫。
“区区几两银子,就想拐了好人家的小娘子?你胆子不小!”不远处,传来一阵嘲讽。
许山海眯起眼,视线越过挡在身前的沈南秋。
只见几步开外,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双手环抱胸前,两只脚不丁不八的站着,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黢黑的肤色,长条状的瓦刀脸,短眉、塌鼻梁,样貌平平,但是眼神中透出一股阴冷。不足六尺的身高,看着倒也壮实,如果不是身着绸质的长袍,妥妥的就是一个乡下农夫。
他的身边站着三人,个头高矮不一,可穿着却是统一的粗布斜襟短衣,粗布长裤,足蹬黑色布面薄底靴,腰间挎着带鞘短刀,看着像是护卫。
“呔,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拐带良家女子?”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伸出手,遥指许山海,喝道。
眼见来者不善,许山海伸手把沈南秋拉到自己身后,顺势把手中的银钱塞给她。
“你是在说我吗?”把沈南秋、金枝,护在了身后,许山海转身问道。
“说的就是你!速速把你的名号报上,家住何处,来此地做甚?”三人中年长的那个,伸手按下了同伴指着许山海的手,说道。
毕竟年长几岁,也多了几分心眼,也多了几分的圆滑,没有急着扣帽子,反倒是想先盘问一下许山海的来历,以免真的惹到哪家权贵的公子。
“我姓许,家住何处?这个嘛,好像是居无定所。至于来这里,倒没别的事,随处逛逛而已。”许山海嘴里不紧不慢的答道,眼睛却在四处观察,盘算着,假如发生冲突该如何应对。
听了许山海的回答,几人都在努力的回想,认识的权贵中,有没有哪家姓许。
同伴在努力的思索,而为首的年轻人却直勾勾的盯着,许山海身后的沈南秋。
刚才在酒铺前,他只看到沈南秋的侧面就已经惊为天人,现在的沈南秋距他只有一丈之遥,毫不费劲就能看清她的样貌。
“居无定所?那便是流贼!你这登徒子,定是拐了谁家的小娘子!”既然想不出有哪家权贵姓许,那么眼前人就可以随便拿捏。
“把这登徒子拿了去见官!”年轻人招呼着随从,要抓了许山海。
年轻人嘴上说着去见官,但是,心中想的却是,只要把人拿了,随便找个荒山野岭,一刀砍了,谁还会追究到底有没有送去见官?到那时,眼前的小娘子自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对面几人,一来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勾陷,话里话外都透着吃定了自己,许山海明白,这不是误会那么简单。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在许山海看来已经不重要,反正眼下的局面,肯定无法善罢甘休。
眼见对面的人就要冲过来,许山海赶紧交代沈南秋和金枝,让她们到布庄内暂避一时,自己想办法与这几个家伙周旋。
且不说对面四个人都腰挎短刀,即便是赤手肉搏,自己孤身一人,双拳也难敌八手。
再说一句很现实的话,要他拿着弓箭,远远的与几人周旋,许山海还有一些把握,可是,赤手空拳与几个拿着兵刃的人肉搏,他没有丝毫胜算。
眼见对面两个人冲了过来,许山海用劲把沈南秋往布庄方向一推,然后侧身几步,躲开了朝自己伸过来手。
被许山海晃过,两人转过身子,又扑了过来,一时间,躲闪不及,许山海的袖口被人扯住。另一个人见同伴得手,伸手就来抓许山海的另一只胳膊。
扭身、低头,许山海堪堪躲过试图抓自己胳膊的人,可是袖口被扯住,只能是原地转了半个圈。
情急之下,许山海使上全力,用劲一甩,只听“嗤拉”一声,整只袖子从肩膀处被扯断。
顺着余劲未消,许山海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差点撞进了杂货铺。
扶着门板,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眼睛余光之下,许山海抄起杂货铺门口的一张长板凳,望着对面的两人。
“住手!”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