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面色渐渐凝重了。
林山月问完之后有些忐忑,问京兆府尹这种问题其实是很冒犯的,就等于问人家有没有被贬差不多……而且爹当时也说过,好像的确是被贬的官员……所以林山月很尴尬。
谢无陵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替裴沉问了一句:“小娘子怎么忽然这么问?”
林山月赶忙解释:“是……是家父之前提到过这个名字,我也知道有点唐突了,若是没有,我先和裴大人道个歉。”
裴沉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忽然笑了笑:“没有……只是确实,很久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了,所以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让我想想……白云镇,不错,大概五年前被贬扬州府的时候的确是在那边,你是……?”
“我父亲是林聿,是一个香行商人!”林山月立马道。
“林聿……”裴沉大概是想起来了,表情渐渐变得明朗了些:“啊……我想起来了。”
林山月心中咯噔一下。
裴沉苦笑:“你居然是他的女儿,怎么忽然来帝都城了?”
这话也戳到了林山月的痛处,她神色黯淡了几分,小声道:“爹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过世了,没多久娘也走了。”
周围安静了一瞬。
裴沉:“抱歉。”
林山月摇头:“不妨事,我来帝都城之前爹提过一嘴,没想到还真能在这遇到您。”
裴沉想了想,忽道:“既然有这层缘分在,裴府在永宁坊,你有空过来寻我一趟。”
林山月连忙应下,裴沉笑了笑:“那我先去办差了,仲林,你还有话和林小娘子说吧?我先走?”
谢无陵点头。
等裴沉走后,谢无陵才看向林山月:“不曾想你家和师兄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林山月笑笑:“只是顺嘴问问罢了,裴大人如今是京兆府尹,我自然不敢胡乱攀关系。”
谢无陵摇头:“小娘子不必这么提防谢某。”
林山月心里一咯噔:“我不是……”
谢无陵笑笑:“不过我能理解,你一个妇道人家做生意本就艰难,今日沈家的事你委屈了,我替你记着。”
林山月没大懂这话的意思,不过再想问的时候,谢无陵已经不提这事了。
林山月想了想,将提前准备好的年礼送过去:“早先就说要给谢公子送礼,说了好几回了,今日是特意给您备下的。”
谢无陵笑了笑,接过:“其实不必急,你忘了二十七我要接你去府上的事?”
林山月笑道:“不敢忘,公子放心,我都会备好。”
“好,辛苦了。”
两人在国子监门口聊了几句后谢无陵也去办正事了,林山月收回了目光,笑意也淡了些。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方才自从裴沉和谢无陵出现之后,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就散了,姜婉儿也早早就消失了,沈威走的时候她就已然不见。
但今日这事是谁做的根本都不必猜,姜婉儿也是学聪明了,懂得自己不出面了。
“回吧。”林山月抱起小宝上了骡车,秋红她们应了一声,都跳了上去,骡车渐行渐远,林山月最后掀开帘子看了眼国子监。
下一次她再来,必然不会是沈威口中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