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岩,我游泳并不厉害,也没有参加过什么大型比赛。而且我现在听不见声音,假如需要在发令枪响时入水,我做不到。
以前他能带防水的人工耳蜗,参加普通比赛。
亦或是参加听障运动员的大型游泳赛事。
所有发令枪被替换成摇彩旗的形式,以便所有运动员能清晰地看见,不需要用听力。
但现在绿洲又怎么可能为他一个人,更改指挥参赛选手准备游泳的形式。
林雪岩咬着唇瓣,眼眶微微红润起来。
他确实没想到这么多。
甚至很怕这样贸贸然地揭开哥哥的伤口,会让他伤心。
但林雪岩知道哥哥喜欢竞技的感觉,享受在比赛中夺取胜利的满足感。
因为哥哥本就是好强的人。
琐碎的杂活,没有进展的工作,将他的棱角慢慢磨平……
林雪岩攥着拳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再次比划起手语。
——哥哥,我们应该试试看!万一绿洲老板愿意选择挥彩旗的方式指挥比赛呢?
——就算她没打算使用这种方式,我也能坐在观众席里指挥,或者看到其他人开始游,你也跟着开始就可以了!
男孩稚嫩的面庞镶嵌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执拗的神色。
他知道哥哥心里头也想去。
推拒只是因为这么多次碰壁,有些失去尝试的勇气。
而林雪岩愿意做帮助哥哥前行的助推器,就算没有获得任何名次,也希望他能重新回到清凌凌的水的怀抱,享受游泳自由自在的感觉。
林雪松诧异地望着坚持的弟弟,他头回感到面前男孩骨子里的倔强。
但他并没有拒绝。
年轻男子唇角微微弯起。
最后还是同意了弟弟明日清晨乘坐传送阵,前往绿洲的计划。
林雪岩这才活泼起来,凑到哥哥身边帮忙整理编制凉席的原材料,收拾地上的细小碎屑。
两人依偎在狭小昏暗的屋子里,将家里头最后那点压缩麦片分食。
然后林雪松就让弟弟先去床上休息,毕竟明天清早就要起来去抢传送阵的位置。
他则站在老旧斑驳的衣柜前,轻轻打开柜门,拉开了最下面的那层抽屉。
抽屉里面,是整齐叠放着微微发黄的泳裤。
他在身上比划了下穿上。
尽管自己比十六七岁那会儿高出来二十几厘米,但他远远不及那时候健硕。
所以这泳裤竟然能穿上,甚至腰间还有一丝丝松垮。
林雪松这才慢吞吞地将这条泳裤脱下,将省队发的泳镜泳帽,以及重新叠好的泳裤都放进背包里。
他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动作极轻地熄灭了煤油灯。
良久,年轻男子才闭上眼,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