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人放进去的兔子格外灵活,不少人进场后都一无所获。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但等到他再捉第二只的时候,第一只又会趁机逃走。
一群人在未干的草地追着兔子奔跑,身上昂贵精致的华服沾上泥污、草屑……
祁盛俨端坐在位置上,在看见那些小公子们一个个摔成泥人之后,无甚表情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并不是踏青,只是一场供皇帝取乐的游戏。
林清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时不时地就会落在沈怀瑜的身上。
沈怀瑜此刻就像是一块石头,不动、也不说话,更没有向林清绪投来目光。
林清绪心里堵得慌,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一开始没有装病,直接避开这场鸿门宴。
突然人们发出一声惊呼声,就连皇后都是一脸愕然。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追兔子的人中又多了个戴着黑色抹额的青年。
他脚下生风迅速抓住一只兔子,然后猛地提起甩向不远处逃窜的另一只兔子。
两只兔子重重地撞在一起,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林清绪的视线又落在他的身后,看见有好几只灰兔都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
皇后皱起眉头:“这是谁家的孩子?”
张荣华眯着眼睛定定地看了会儿,恭敬道:“是镇国将军次子谢辰光,前段时间刚从北城回来。”
祁盛俨眼中的兴味更浓,盯着谢辰光的身影忍不住夸到:“不愧是谢爱卿的孩子,身手不错,下手也够狠,看来镇国将军府后继有人了啊。”
随着皇帝的话落下,在座的不少人目光都悄悄地落在了林清绪身上。
镇国将军府和卫国公府一样,都是武将之家。
如今谢辰光在场上大展身手,被皇帝夸奖后继有人;
而林清绪弱不禁风就算了,甚至还娶了男妻,连孩子都……
众人唏嘘,惋惜的有,恨铁不成钢的有,幸灾乐祸的更有。
林清绪任他们瞧着,若不是时机不允许,他几乎都要笑出来。
让自己带着沈怀瑜来,果然没安好心呐,但这么做未免也太幼稚了。
……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追兔子的魁首不出意料的是谢辰光。
和周遭一身狼狈的京中公子对比起来,谢辰光实在风光太多。
只是经过他手的兔子没有一只是喘气的。
林清绪跟在皇帝一行人的身后,走回到台下,趁着他们都和谢辰光说话的时候,悄悄地小跑到人群外沈怀瑜的身边。
还差几步的时候,林清绪缓下了脚步,略微有些无措。
沈怀瑜耳朵动了动,淡然地转过头,见是林清绪后,莞尔一笑:“你来啦。”
像是等待许久才说出的一句话。
林清绪匆匆靠到他的身边,不知该说什么,手下意识拍上了沈怀瑜的后背。
沈怀瑜:“你等我要睡觉的时候再拍拍我吧,那样说不定我还会做个好梦。”
说完之后,沈怀瑜就将林清绪的手捉住握在手里,意味不明地问道:“你那呢?”
“没人说我,就只是多看我几眼罢了。”周围都是皇帝的人,林清绪并没有挣开。
二人眼神撞到一块,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些怅然,而后又不约而同地叹息着笑起。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人群突然空出一条路,谢辰光跑了过来:“林世子!”
林清绪脸上的笑容一敛,不解地看着奔到他身边的谢辰光。
谢辰光远看林清绪时,就觉得好看,离近了之后更是眼睛一亮。
他鼻尖轻轻一动,忍不住凑近林清绪的脖子。
林清绪后退两步,紧贴在沈怀瑜身边,提防地看着他:“?”
谢辰光毫无歉意地道歉:“我只是觉得世子身上的味道十分特别,故而……总之是我的不对,请世子海涵。”
张荣华的声音传来:“这是镇国将军家的孩子谢辰光,方才赢了比赛的那个,他刚向陛下求了……”
张荣华顿了顿,似也觉得不妥:“求了让您陪他散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