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拒绝,林清绪就松了勾着他手指的手,一脸难过地别过脸,胸腔因为喘息起起伏伏。
“……”沈怀瑜迈不开脚步了,叹息着将林清绪抱起来,将耳朵凑近林清绪的嘴巴,“你说,我会好好听着的。”
林清绪咳嗽一声,半垂下眼睛:“我梦见我爹娘了。”
“嗯,我听见你喊他们了。”沈怀瑜揉着林清绪的后背,“你们在梦中做什么了?”
林清绪安静了一下,眼角又滚出了泪水:“他们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二叔,说他们难过……”
沈怀瑜拍着林清绪后背的手一僵,而后道:“梦是错的,他们不会那样说的。”
“可是……我总是想起仲之说的话。”
沈怀瑜的表情一下子冷下去,声音却依旧是柔的:“他说什么了?”
林清绪虚弱地叹息,声音有些哽咽:“他说我狠心,说爹娘会因为处置二叔的事情难过……”
“这些天,我总想着这句话,有点……咳咳……”林清绪咳嗽起来,呼吸声渐重,“我总是让他们失望,让他们费心。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
林清绪有些痛苦地蜷缩着:“如果我再有用一点,或许他们就不会死;如果能真的撑起卫国公府,二叔也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都是怪我……”
听到这里,沈怀瑜捂住了林清绪的嘴巴:“难怪你这样病了,总是胡思乱想的。”
用下巴蹭了蹭林清绪的头发:“害死他们的是谢崇;容不下卫国公府的是皇帝;你二叔心有不满,你如何做他都会走上不归路。”
“这一切都和你无关……”
看着林清绪依旧难过的表情,沈怀瑜将人放回到床上,并俯身亲吻林清绪的眼角:“你等一下。”
说完,沈怀瑜走到门外,让人将刃十三带了过来。
沈怀瑜挑剔地看了眼刃十三,然后冷声道:“进去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许说多余的。”
刃十三有些疑惑,但能见到林清绪比什么都重要,点头后就跟着进了房间。
沈怀瑜让刃十三站在帷幔后,自己则陪在林清绪的身边,用刃十三听着起鸡皮疙瘩的温柔嗓音说道:“你将国公爷出征前,说与你的话说给世子听。”
刃十三一愣,而后说:“当日,国公大人接到燕州急报,将属下还有云杉叫进书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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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慎之蹙紧眉头,手中抚摸着林清绪的书册:“今我与夫人要远行,剩下绪儿独自在京城,我心中总是不放心。”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两个少年,温声:“你们两个是我和夫人亲手挑出来的,我不求你们多有才干,只盼着你们永远只忠于绪儿,护好他。”
“绪儿是我的独子,自幼体弱多病。”林慎之叹息,眼中溢满心疼与无奈。
他放下书册,走到窗前。
彼时尚年幼的林清绪正蹲在地上打量着泥土里钻出来的小虫子,眼中是对未来、对世间的好奇。
“他的身体不适合承担太多,我和惊霜也不希望他被琐事绊着。”林慎之爱怜地看向林清绪,声音低沉,“他来到我们的身边,便是我们最珍贵的宝物,我只愿他永远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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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又起。
林清绪闭着眼睛,抿着唇。
沈怀瑜轻柔地拍着林清绪的肩膀:“听见了吗?你的出生没让他们失望。”
“你是他们的宝物,珍之重之的宝物。”
……
良久,床第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声,悲伤又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