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沈棠心底闪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只看着谢归墨衣襟上金丝银线绣的祥云,没有说话。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他吧,叶贵妃就是为逼问出他是谁才把她这个软柿子叫进宫的,不谢吧,她十有八九要在长春宫跪三个时辰。
可某位爷本就气恼她看到他绕道走,她越是沉默,他越是心头火大,“说话!”
沈棠抬头看他,低声道,“我没有供出你,只要我以后看到你绕道走,叶贵妃和昌平侯不会猜到是你。”
谢归墨气笑了,还真会找借口躲着他,“你以为我怕他们知道?”
沈棠无话可说。
他是靖阳王世子,昌平侯世子两次都是自己找打,真要拎到明面上掰扯,谢归墨不仅不怕,昌平侯还得为自己教子无方上门给谢归墨赔礼道歉。
只是他不是在暗中查昌平侯贪墨的事吗,一旦捅出来,昌平侯和叶贵妃就知道是他了,甚至会猜到是皇上要动昌平侯,前世他瞒的严实,一点没让她知道,她又怎么能为了自保,就这么把他推出去?
谢归墨眼神咄咄,沈棠知道自己一句不说,他不会罢休,“我若说了,会连累你和你母妃被人说忘恩负义。”
靖阳王妃和叶贵妃不止是表姐妹,叶贵妃的父亲二十多年前是为救靖阳王妃的父亲死在战场上,叶贵妃的母亲殉情而死,留下叶贵妃一个孤女,被舅舅接进镇国公府,叶贵妃嫁给皇上,是从镇国公府出的阁。
虽然后来镇国公府满门都战死沙场了,但恩情始终存在,谁都可以查昌平侯府,谢归墨不行,翻出这些旧日恩情,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他和靖阳王妃个半死。
谢归墨眉头皱紧。
这女人看他后背一眼,就认出他来,甚至连这些事都知道,她到底是打哪儿知道这么清楚的?
谢归墨喜欢摸沈棠的脸,不自觉手就抚摸了上去,“知道的还真是不少,既然知道这么多,就该清楚昌平侯和叶贵妃不找到我不会罢休,你以为自己咬死不说,他们就会放过你?”
这也是沈棠最担心的。
昌平侯世子被打了两次,这一次更严重到断了根肋骨,昌平侯和叶贵妃丢这么大的脸,岂会善罢甘休,抓不到谢归墨,肯定会盯死她。
今日是让她躲过去了,下回呢?下下回呢?
她怎么净招惹一些她惹不起的人。
沈棠心情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谢归墨的声音在她耳畔传开,“自身都难保,还为我,为我母妃着想,这般善解人意,不妨再替我想想我还缺个世子妃……”
炙热的呼吸往她耳朵里钻,带起一阵痒意,又被心底弥漫开的疼痛驱散。
沈棠实在不愿意和他谈他未来的世子妃,可她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想走都走不掉,沈棠没好气道,“满京都那么多大家闺秀,你看上哪个,上门提亲就是了。”
谢归墨笑道,“那我听你的,明日就去府上提亲。”
沈棠,“……!!!”
怎么还是要娶她?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怕他来真的,沈棠急道,“我不行!”
谢归墨从来没这么想掐死一个人过,他脸上笑容湮灭,“皇上知道我要娶你,我不上门提亲就是欺君,你这辈子也休想再嫁给别人了。”
这话吓唬别人就算了,吓不住她。
定亲都能退,何况他们连亲事都没定下,皇上疼爱他,对他信任有加,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皇上也不会为这么点小事治他的罪。
沈棠道,“我不嫁人。”
谢归墨气的后槽牙都痒,这女人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肯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