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听说沈黎舟来了,一股脑儿从床上跃了起来,刚出门就听到门外喧嚣得厉害。
“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啧,有人掉池子里了,温家那么多人,轮得到她一个不得宠的小姐管?
况且偌大的一个池子,一不小心就能站起来,这哪有什么危险可言?
思及此,甚至连眼尾都没来得及扫一眼,就欲穿过长廊去正厅。就在这时,簇拥在长廊上的佣人不知是谁伸出了脚,将温梨绊了一个踉跄,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双手在她身后推了一下。
糟糕,狗东西,这么明目张胆的计谋温梨怎么没看出来!
温梨落水前那一刻,脑子里徘徊了N个嫌疑人。
但在她稳稳地站在水池里时,温梨的额头出现了三条黑线。
——一不小心马步扎太稳了。
这水池的深度,也不过刚好到她胸口罢了。
所以更加顺其自然地,她随手一掏——
边上落水的人也被她捞了起来。
……还真是顺利。
温梨忍不住地想。
两人亦步亦趋走到岸上,浑身都是湿漉漉的,风一吹,身后的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冷的。
忍了很久,身后终于传来了抽泣的声音,那人带着哽咽,如是说道:“就是你!就是你把我推下水的!”
温梨:?
温梨:啊?
好姐妹,我刚来好吧,冤枉人也要讲究基本法吧!
“我推你,然后我顺便也一起掉到水池里了?那我这个脑子大概跟你一样瓦特了,”温梨摊了摊手,“你非要说是我把你推进水里,也要有证据不是吗?”
那女子却不依不饶,似乎确定是温梨所为:“我不管,既然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为什么要救我!”
……那不是她也跟着被人推下去,然后就那么顺便的一件事儿吗?
温梨懒散地扫了她一眼,问道:“我要推你下去,为什么要救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可却仍然坚定不移地认定自己落水这件事乃温梨所为。
湖边开始有稀稀落落的人聚集过来,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好端端地把人推下去干嘛?”
“看不惯主子就去找主子啊,针对下人算什么本事?”
直到这个时候,温梨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这丫头,好像是温晴身边的人。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想到这里,她陡然站起身,表情变得生冷:“如果你非要说你下水这件事和我有关联,那我一定会把它坐实,我不介意再把你丢入池子里,到时候谁愿意救你谁救。”
她这话说得极凌厉,不怒自威,那女子像是被人吓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温梨,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下人!”正在她们两个僵持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温晴的声音,“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对我下人出手这么狠毒做什么!这是温家,不是你该放肆的地方!”
温梨抬眼望去,看到了花枝招展的温晴和跟在她身后的沈黎舟。
哦?
就是想让沈黎舟看她欺负下人?
那温晴当真是,用错了心思。
温晴大概早就动了勾引沈黎舟的心思,又天天想着整治她,今天正好碰到一起,凑了一盘大戏。
“那么姐姐,这里是温家,我不该在温家放肆应该在哪里放肆?”温梨见此,干脆就坐在池子边的岩石上,两腿就这么一交叠,定定地看着她,“我难道不姓温?”
这一番倒是把温晴的嘴一下子堵上了,回过神的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把常年的惯用伎俩用在了温梨身上,甚至连台词都尚未修改,却忘了她也是温家孩子。
“温梨,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温晴梗着脖子,干脆跳过她说的话,打算先下手为强,“温家好心收留你,你却做出这种事情!”
“温家好心收留我?”温梨浅浅一笑,回问道,“我不记得父亲什么时候把我逐出温家族谱了,我姓温,还需要被人收留吗?”
温晴瞪大了双眼,再一次语塞。
她还记得以前的温梨小心翼翼地活着,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身子骨更是孱弱。如今却看起来截然相反,伶牙俐齿,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小姐,你要给我做主啊小姐!”这时,浑身湿透的女子扑过去抱住了温晴的膝盖,“她把我推下水,不就是想淹死我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虽说我这一条贱命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现在还是温小姐您的人,我死了就是打温小姐的脸啊。”
温梨忍不住插了一句:“你说的温小姐是哪个温小姐,我好像也姓温,也是温家小姐呢。”
她那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倒是让温晴身后的沈黎舟看得发笑。没想到几天不见,这小丫头竟越发伶牙俐齿了。
那佣人哭哭啼啼,一边说着没证据的污蔑,一边哭得喘不上气来。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让温梨看戏看饱了。
戏瘾这么大,为什么还不去当影后。
“第一,如果你们说这事儿是我干的,先拿出证据来!”
“第二,你谁啊,值得我去推你,然后好让我名正言顺地被温家赶出去,哦,我懂了,一定是你栽赃陷害我,看不惯我在温家躺着睡坐着吃,一日三餐还有人伺候。”
温梨沉声说道。被人污蔑最危险的做法便是进入自证环节,所以她主动出击,每一句话都说得对方接不上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