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鲁”死后,全家人都若有所失,回到家格外有一种冷清之感。
人在孤独时,总是用沉默回答陌生,在失落时,用冷淡消化热情,在悲苦时,用死水一样的心去感觉世界的冰凉。
下午下班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同学,好久没见到她了,看她目前的情形是比过去懂得了生活,也懂得了享受青春和美丽。
尽管她正遭受离婚的不幸,在婚姻上是不幸的,而在她的情感上,潜娃以为是万幸的。
离就离呗,与其守住一个没有爱心,不懂得尊重和爱女人的男人过勉强的婚姻生活,还不如早日甩一个漂亮而潇洒的拜拜。
泪眼的迷蒙与现今时髦的毛料呢裙,和昔日忧郁成疾的她有了太多不同。
生活确实很能上课的。
临别时,她奉劝潜娃不要太早走进婚姻,潜娃只能苦笑,贫穷得连共和国公民权都没有的他,哪敢奢谈什么婚姻?
又一个工作的午后,厂里的同事给潜娃介绍了对象,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潜娃还是答应见一面,总得给父母一个交待。
比过去别人给他介绍对象,见都不愿见进步了很多,尽管他讨厌这种恋爱的方式。
男女通过相亲来确定是否恋爱,依然存在,依然必不可少,依然会发生在潜娃的身上。
中午去相对象,她不高,也不胖,不美,倒也不难看。他们说她很文静,很勤快,很不错,他们一直在说。
她没有说,只是在最后分手时,说要问问她的父母。她没有恋爱过,于是潜娃在想:如果有缘,他真的愿意接触一下。
潜娃也想试着再爱一次,如果她真的愿意嫁给潜娃,潜娃也想结婚,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关键是自己还没有户口。
他也会善待她的,毕竟他还不是太坏,也还不太浪漫,也还不太无所谓,所以他愿意等待一次机会。
没有结果的相亲,又一次证明了潜娃的感情,缘分未到。
有人说,女人的一切是从结婚开始,男人的一切是从结婚结束的,女人总想栓住男人,男人老是希望摆脱女人。
男人常幻想自己是一棵挺拔的树,去爱怜身边轻柔的小草,男人总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却忽略了人类是从母系氏族过来的。
女人离不开男人,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女人爱哭,常把泪挂在脸上;男人常笑,却把泪流在心里。
父亲还在为户口的事情焦虑着,大伯找的人,又一次令全家失望了。
妹妹下班已经两个小时了,却还未返家,她现在也有一种不想回家的空虚。
潜娃时常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违了法被抓了起来,他也许就重新获得了公民权,总不能给没户口的人判刑吧。
也就解决了拖了十年之久的户口问题这是一种很古怪,很荒唐,很可悲的想法,可他却老是不知不觉的想这些问题。
为自己活着很轻松,为别人活着就太痛苦,太沉重,他总觉得人生的瑰丽和绚烂,与他无缘。
他觉得他不该再生存于这个世界,可是他还是得为父母活着,为爱他的家人,友人活着,可是他老觉得活的不够潇洒。
活的不够理直气壮!
不能潇洒的活,还可以潇洒的去死,不能轻松的走,还可以轻松的睡着,其实他又怎能潇洒的去死,轻松的去睡。
为了户口的事,他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尽可能的找了可以帮助自己的关系,包括刚刚在财政局站住脚的平哥。
甚至听说二哥李阔的母亲认识公安局长,他都去求了阿姨。
“扯一片漂浮的云卷成卷,做一个童年的万花筒,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搜索无影的孤独,折叠揉搓扔进废弃的纸兜,我感受了那一份早到的衰老。”
潜娃的日记,越来越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