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泛听闻脸上的怒意瞬间被遏制,一双杀意的眸子此时带着小心试探道“王城发生的事,你可知道?”
沈湘君听闻一脸茫然,“王城什么事?”
周泛瞬间止住了话头,有些不耐烦的道“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沈湘君心里虽有疑惑,但却知道周泛嫌弃她添麻烦了,轻声道“给周将军添麻烦了,来荒城实属无奈,就算周将军嫌弃我,现在我也已经到了不会再离开。”
周泛看了一眼病弱的沈湘君,忍住心里郁闷,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那随军大夫道“她怎么样?”
大夫面色灰白,拉着周泛走到一侧,小声嘀咕道“脉搏虚弱气若游丝,将军要是有家当,还是趁早给她买副棺材吧。”
周泛脸色瞬间一黑,“什么狗屁话!她不过就被吓了一下,怎么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楚离忧用她来与我换粮食,她要是有事,我们一群人喝西北风去!”
大夫往后看了一眼,正巧对上沈湘君的视线,着急的道“我的将军你小点声!要让她听见了,别说粮食了,就连西北风你都喝不上!”
“她身子是有旧疾,头上的伤放在常人身上倒是不算什么,出在她身上就是个大问题!就好比常人一块完好的瓷片,冷不丁被小石子划了一下,顶多也就点点痕迹。但她不一样,她这块瓷片全是碎裂的纹路,现在被小石子一划,那还能好?”
周泛也回头看了一眼沈湘君,小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本来就是个易脆的?不管大伤小伤,都会对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大夫点了点头。
周泛直起腰,瞬间不急了“人出门在外,哪有不带伤的,若要是折了那哪能怪我?反正现在人我救了,到时候楚离忧给的粮食一斤都不能少!你赶紧去开点药,把她的伤口给擦平了,别让楚离忧逮着这个机会扣我的粮食!”
沈湘君慢步走近,方才离的远听不清这两人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与她的病有关,开口道“你们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就这样治不好了。”
此话一落,瞬间惊的大夫与周泛回了头!
当对上沈湘君那坦荡的视线后,周泛心里泛起一抹异样之色,皱眉问道“你不怕死?”
沈湘君面上有些黯淡,敛着眸子,轻声道“人总归要死,只是我比别人早了一些,但是若是能活,谁又想去死。”
周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沈湘君,她皮囊与骨相生的好,不过是一个失落的神情,勾的人心里有些难受。当初他答应娶这女子,也是应付了事,直到后面的与昌平侯的书信来往,才知这女子有人求着要。
左右不过是个女子,让人代娶便也无所谓,他能得利就好。哪怕后来周家那些见识短的老祖宗自作主张背着的休了这女子,他得知后也只是愤怒被周家那群祖宗们拖了后腿,并无其他。也未曾想过这女子被摆布的是否愿意,心里又作何想。
但现在对上眼前女子清亮坚韧的眼神,心里竟觉惋惜,这女子看着就极有主见,与那些依附于男子的女人有所不同。若她不是个红颜薄命之人,她应该会为自己去争一争。
至于争什么,周泛一个糙汉子说不出来,就跟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只要守好荒城这条线,就能拥有话语权一样。
沈湘君见周泛不说话,便轻声问道“今夜我可是要与周将军住一个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