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沈湘君便知道那个孩子身子不大好,女儿倒是养的白白胖胖能吃能喝,小子却是睡的时候多,精气神远不如女儿。
“不怪。”虽非本意,但沈湘君无法陪在那两个孩子身边,如今哪有资格去说责怪的话。“我给他们绣的衣衫可穿上了?”
楚离忧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应道“穿上了。”
沈湘君狐疑的看着楚离忧,收回了视线,沉声道“你不能如此。”
楚离忧看着沈湘君圆润的脸,低声道“我确实不该如此。不该让他们穿你做小的衣衫,在春夜里着了寒气生了一场病。更不该把那些小衣衫让人缝补起来改成了小被褥给孩子们用。”
沈湘君心中一堵,看向楚离忧平静的脸,虽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沈湘君知道感觉到他心中不愉。
沈湘君当时濒死之际,交出去的小包袱对孩子最后的关爱,楚离忧对此珍视不已,所以哪怕是短了,也给孩子穿上了。
“他们风寒可好了?”沈湘君轻声问道
楚离忧沉默良久轻叹了一声道“沈姐姐若是真关心他们,就别再不告而别了。”
沈湘君没有再多话,似良久后马车内传来一声轻轻应下的声音。
楚离忧让侍卫敲开了做白事店的木门,买了纸钱蜡烛。
而沈湘君就在一旁看着被打烊的店被敲开,老板本一脸不耐的模样,在见到有赏银后笑眯眯的拿了东西给侍卫。
在到地方后,沈湘君看着眼前的十几堆新坟,看向了楚离忧。
楚离忧没有解释,带着沈湘君走到楚伯欢的坟前,点燃了元宝蜡烛。
“二叔,湘君来看你了。”
沈湘君压住心里的疑惑,跪在坟前燃着纸钱,低声道“爹,对不起,没能见你最后一面。等明日酒肆开门了,我带千秋醉来看你。”
楚离忧见此,也跪在了一旁道“明日我与她再一起来,给你带祖母做的小菜,有酒无菜怎能快乐。”
沈湘君烧纸的手顿了顿,恢复了正常。
在纸张燃烧尽后,站起身道“楚离忧,多谢。明日我可以自己来。”
楚离忧起身整理了一下脏污了裤子,看向沈湘君道“沈姐姐答应过不再躲我的。”
“这不是躲。”沈湘君沉声解释道
楚离忧平静的道“不见我,便是躲。”
沈湘君看着有些胡搅蛮缠的楚离忧,似有些生气道“楚公子的脸面呢?”
楚离忧依旧不为所动,义正言辞的道“这与脸面无关,你应该不知半月前大皇子设狩猎宴,当时参加的小姐公子全都中了毒,齐凤鸣与齐寰也中毒了。其中伤的最重便是张慕青,不仅中毒,还被人捅了两剑,至今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参加狩猎宴的除了我,无一人幸免,这种情况下你冒然回城,会有多双眼睛盯着,你可知道? ”
沈湘君愕然片刻后,没问那些人的目的,而是问道“张慕青人可还好?”
楚离忧眼神微暗,曾经张慕青不过是对她稍稍照顾,她便把人记在心中,自己的生死也不关心,却关心一个外人。那他对她的伤害,是不是也全记在了心底,等着什么时候能寻仇了,便给他来上一刀?!
楚离忧有些失意的看着沈湘君,道“那些高门内的人你可能不大了解,他们不会拿寻常人的命当回事,哪怕你是楚伯欢的养女。他们的子女中毒,为了找了凶手,一切可疑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他们会寻机向你下毒,只为找到你与此事相干的线索。昌平侯府的侍卫被我留了一批在荒城,王城之中人手便不多了,沈姐姐与我在一起安全能得到保障。”
“还有,张慕青还活着。”
沈湘君没注意到楚离忧情绪的异样,而是随着楚离忧的话越想越深,直到那双明眸起了暗涌,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此时杀齐寰可是绝佳机会?”
楚离忧眼神微动,唇角轻勾道“我劝沈姐姐此时最好不要想这些,齐凤鸣与齐寰的宫殿如今被御林军层层保护,如今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就连他金极楼杀手都不能接近。”
沈湘君没有再多言,上了马车便开始往回走。沈湘君不愿去昌平侯府,而是去了之前住着的沈府, 好在小厮和婆子还在,不用再做打扫。
楚离忧回府晚,楚牧飞与诏安公主已经睡下,楚离忧便去了一趟楚老太太的院子,看着楚老太太灯火通明佛堂,便走了进去。
“祖母,孙儿回来了。”楚离忧走到一个蒲团上盘坐下来,对着诚心礼佛的楚老太太道
楚老太太依旧闭着眼,转动着佛珠道“你离家这段日子,你爹娘都要急坏了,皇宫里的圣旨一道接着一道的下,急的你娘往宫内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只为了高位上坐着的人能宽恕你。”
楚离忧笑了笑,低声道“他现在不会杀我,怕遭天下人耻笑,也只能恐吓一二。孙儿不惧,荒城已经是最难啃的城池,左右他也没地方能把我调走了。”
楚老太太叹息了一声,睁开眼道“离忧,祖母担心你吃皮肉之苦,这滋味不好受。”
宫中的那位看在诏安公主的面子上暂时不会有所动作,但是谁能保证人情用久了还能管用?
楚离忧懂这个道理,道“无惧,祖母不用担忧。”
说完,便眉眼露出笑意道“祖母,沈姐姐回来了。”
少年的脸上带着道不尽的喜,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闪着光,再次道“祖母说让孙儿娶她为妻的话可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