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玉蕊与冯老夫人朝夕相对八载余,早把她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最知道怎样说话做事顺她的心意,便是当年少不更事之时,也是得她默许才莽撞行事的,只奈何差了几分运气。
如今她和三教九流摸爬滚打近十年,要忽悠一个深宅里的老太太,简直易如反掌。
这老夫人听了这番话,越想越觉得自己傻,放着当官儿子的清福不去享,还让个媳妇儿骑到了自己头上这么多年,可不是越活越糊涂了吗。
正想开口呢,又听见李玉蕊道:“更何况,这京城冯府如今就住着两位夫人呢,想必再多一个旧人也无妨了。”
“什么?我儿纳妾了?怎么可能?当年我要给他两个通房丫头他都不肯呢!”老夫人不可置信地道。
李玉蕊见她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皱眉道:“原来老夫人不知道?说来也是旧人,正是那周氏。
据传是五年前冯大人突然带她和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孩回的冯府,两位夫人不分大小平起平坐,京中好一顿议论呢,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的。”
“她?她怎么会回来?当初不是说死了吗?”冯老夫人喃喃道。
“老夫人是担心当初那事吧?放心,如今那周氏已当了道士,除了女儿一律是不管红尘之事的,就连节庆日入宫请安都一贯托病不去呢。”李玉蕊笑了笑说道。
“你……你怎会知道?!当年经手的人除了良辰可都已死了!”老夫人疾声道。
“老夫人放心,你忘了?当年我就睡在你的壁花橱里,那一日白天多喝了点水,晚间便被尿意逼醒了,不巧便听到了你们谈话。
如今我还仰赖老夫人做主呢,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李玉蕊平静的说道。
也是从那一夜起,李玉蕊再不敢只当这冯老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这便是后话了。
李玉蕊想了想又说道:“此事过了这么多年,已没有半点证据,想那周氏也不会自取其辱。
不过为防万一,老夫人还是过去看着放心,若真的提起来,当着面才好说话呢。
再则,周氏带回去的女儿,说句不好听的,未必是大人的种呢,不然的话,冯大人缘何不和你说起此事呢?就连家谱都未回来上。老夫人还是去亲自看过为佳。”
老夫人这时候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眯了眯眼睛道:“这么些年,你的脑子倒愈发好使了,经你这么一分析,可谓是茅塞顿开。
也罢,我便去京城享一享我那两个儿媳的福,到时候少不得你为我出谋划策,这便先下去准备吧!”
“多谢老夫人,玉蕊自当效劳。”
……
夜深人静,老夫人不由得仔细思量当年的事可还落下什么把柄,苦思一番无果后才心事重重得睡下,却不免梦到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