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寻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深。
绿荷被送走了。
念在她这么多年在静园伺候也算尽心,柏寻没有处罚她,只是把送回了下面的庄子里。她本就是从庄子里挑过来的,也算回了来处。
临走的时候,南春递给阿福一个钱袋子。
“把这个给她吧,一个姑娘家在庄子里日子不好过。”
阿福见着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绿荷,眼圈一红。
“你我从小就在二少爷跟前伺候,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他与二少奶奶之间的感情,你真的不明白吗?”
绿荷微微一怔,低着头,紧咬着嘴唇。
“这个是二少奶奶给你的。他说一个姑娘家在庄子里日子不好过。你别嫌少,这些都是二少奶奶从他的份例里省下来的。
你知道的,成婚时二少爷给南家的一万大洋和贵重物件都在私库里放着,他分文未动。”阿福把钱袋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绿荷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二少奶奶是个好人。”阿福哽咽道。
正因为如此,她才害怕啊!
害怕二少爷真的对一个男人动了情,以后的路会难走。
人人都说柏家二少爷是被逼无奈才娶了个男人当正妻。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很讨厌的人。
可她知道,并非如此。
二少爷很欢喜。
欢喜到都不像他自己了。
他并不重口欲,一日三餐一向简单。
亲事定下来之后,他就命人重新收拾了小厨房,就连厨子都是从县城里花大价钱请来的。
筹备婚事的时候更是事必躬亲,事事以南春为先。甚至为着彩礼和婚服的事一次次与老夫人发生争执。
她在二少爷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
人人都说南家人贪图富贵,一心想做人上人。不然怎会心甘情愿把仅剩的一个儿子送去别人家当男妻,断了南家的香火。
她也以为南春这样的人进了柏家的门,定会得意忘形,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可贵重的物件南家并没有留下,南春和他阿娘也从未开口向二少爷讨要过什么。
南春对他们这些下人也一向客客气气,从未对他们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阿福说得对。
南春和南家人并不像传言里说得那般不堪。
而且二少爷是真心待他的。
绿荷流着泪,跪在静园门口磕了三个头。
“奴婢只愿二少爷一生顺遂。”
柏老夫人病了。
徐慧玲和吴伊人来跟她辞行,她闭门不见。
兰妈妈尴尬地说道:“表姑奶奶,老夫人的头疼病又犯了,昨儿夜里一宿没睡。现在吃了药刚刚睡下。她留了话,说你们想走便走吧,无需跟她辞行。”
吴伊人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着。她的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紧抿着微微有些颤抖,完全没了往日的光彩。
徐慧玲站在门口,咬着后槽牙,扯了扯嘴角,提高声音喊道:“姑母您注意身体!我和伊人走了,有空再回来看您!”
说罢,她便拉着吴伊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