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是被一阵颠簸的感觉摇晃醒的,神志刚恢复一些,就感觉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虚弱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是躺在什么东西上被人拖着滑行,忍着疼侧头的高歌看到地面上是混合着落叶的一层薄薄积雪,而周边已经不再是低矮的灌木丛,棵棵笔直耸立的红松正不断擦身而过。
前面弯着腰拉着自己的人不断吐出粗重的白气,可见已经很累了。
“我跟你说啊哥欠,你小子不准死,洒家知道你就是累了,你要愿意睡,你就睡一会儿,但是你睡够了就赶紧给洒家站起来,像个爷们似的站起来!”
顿了顿,大力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绳子。
“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都是咱俩在一起。洒家也知道你啥事儿都让着洒家,嘿嘿,那是洒家不愿意跟你争,不管是有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兄弟之间不用争,可他妈你是真不地道啊!咱哥俩以前啥事儿都商量商量,这回你咋就这么专制呢?你去干最危险的活儿,让洒家先跑?噢,咋地?你想先我一步去两个老太太面前当孝子去?我告诉你,没门儿!洒家就算是去踹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也得给你弄颗仙丹把你命救回来!你要是再把我扔下了,你让我还有什么意思自己活着啊!啊?那马小曼不得找我拼命啊!”
大力说着说着,已经带了点儿哭腔了。
“大力……你……把我放下来。”高歌有点儿受不了大力那肉麻的唠叨,虚弱地在大力耳边说道。
大力听到身后躺在“打火儿”上的高歌说话,立马来了精神,“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卧槽,你醒了?”
话音未落,脚底一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还好大力及时地扶住身旁的一株粗壮的树干,才稳住了身形。
饶是如此,也把浑身是伤的高歌闪个不轻。
“你大爷的……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高歌疼得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珠。
大力赶紧喊来常澜帮忙,把高歌从自己身上解开,慢慢地扶着坐起来,卜晓晓和王悦一起上前查看包扎地伤口。
“还行,血都止住了,也没发烧,常家的人参鹿血膏是真管用。”王悦看向大力,点头让他放心。
“王悦妹子,没有你,老高就算再有三条命也没了,你感觉咋样?”晓晓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王悦,转身对高歌说道。
“我没事,咱们现在在哪儿啊?蝴蝶呢?老何他们呢?”高歌看清楚周围是一片陌生的松树林,而身边却只有大力、卜晓晓、常澜和一名通讯兵,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你都昏了两天两夜了!那些班夫蝶被你们那么一炸,虽说没全都炸死,但也没再聚集起来攻击我们,其他的都飞散了。我们见你受伤了,大力就背着你,先是逃出了那片燃烧着的灌木丛。”
卜晓晓看着又要咧嘴哭的大力,也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给高歌讲述起这两天的经过……
大力听到高歌的那一声“跑”之后,蹚开大步子在灌木丛里狂奔,同时也在心里暗数着秒数,6秒钟一过猛地向前一扑,双手护住了后脑。
爆炸声和气浪过后,大力站起身看了看浑身上下除了奔跑时候被树枝刮地一道一道地红色印子,也没发现其他什么伤,哈哈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洒家这就是一身钢筋铁骨。”
“大力!大力!快去找常来他们拿金疮药!高歌受伤了!”远处的何家劲此时已经发现浑身是血地高歌,连忙朝不远处的大力呼喊。
“啊?咋地了?啥伤啊?”大力听到何家劲的喊声,心底也是一沉,连忙出声询问。
“先别管这么多,常来的包里有金疮药和止血针,你快去找他们!”何家劲一边说,一边扯下自己的腰带,先把高歌右臂肩胛骨给紧紧地扎住,他那条胳膊上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大力也顾不得其他,撒开腿就朝着常来几人先走地方向跑去。
当大力带着常来几人回到高歌身边地时候,高歌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吓人,几人手忙脚乱地把军用金疮药和止血针都给高歌用上了,可是右臂处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实在太过于触目惊心,血怎么都止不住。
何家劲双眼几乎被血丝布满了,咬咬牙,回身冲到正不断逼近的火海,不一会,拿回了一根前端直冒火星子烧成炭样的木棒。
“把他按住了!”
“你干啥呢!还嫌他伤得不重?”大力一下子挡在高歌前面,双眼喷火。
“你要是还想救他,就让开!再拖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说完,何家劲推开大力,把那截还带着火的木棍“哧啦”一下按在了高歌的伤口上,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伴随着白烟涌了上来,高歌双眼突然圆睁,张大了嘴巴,硬是没喊出一点声音,随即瘫软下去。
“这下能把血止住了,快,带他离开这!”说完就掏出仅剩的三枚高爆手雷,待大力背着高歌走远之后,投了出去,暂挡一下燃烧的火势。
又是一路狂奔了近两个小时,许是几人命不该绝,空中竟然下起了细雨,并逐渐变成瓢泼大雨。
半山腰上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似的众人劫后余生地回身望去,只见暴雨之下那几乎成焚天之势的山火,很快就变成袅袅白烟,在雨雾中缭绕。
何家劲带着几名战士用最快的速度搭建起一大一小两个可以挡雨的简易帐篷,先把高歌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