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间被卸掉,全部清空。
而他本人也因此在半空有短暂的悬停,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失去支撑,摔在地上。
这一刻脸朝地的痛感,将沈欢从噩梦中唤醒。
沈欢猛地睁开眼,只觉得脖子这里热得厉害,又痒。
他低头,发现了一条毛茸茸的东西。
他顿时坐起身,惊异地看着一只白色的长条物从他的脖颈掉落。
那灵貂吸食了大量的噩梦,正在犯食困,蜷缩着身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只手从被子上捞走了灵貂,把它端在怀中。
借着皎白的月光,沈欢看见了方渡那张清冷的脸。
方渡用手指揉了揉灵貂的肚子,帮助他消化。
在他身旁有一张桌子,上面随意地堆叠着一件白色襦裙。
“这就是你的噩梦根源。”
方渡语气淡然。
沈欢从床榻下来,扯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眼神从方渡,滑到桌子上的白裙,再滑到方渡。
“先生……”
“我没穿。”
“你……”
“没穿。”
“……”
沈欢沉默,方渡也沉默。
灵貂昂起脑袋伸了个懒腰,调整姿势,又舒舒服服地躺回去。
终于,方渡先开口。
“虽然我断掉了你的噩梦源头,但是,如果不能找到罪魁祸首,这样的事还会重演。”
沈欢用力甩甩头,回过神,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我还是觉得,害我的人就是边玄明。”
“沈欢,你是要当宗主的人,不能这么武断。”
“不是的,先生,”现在的沈欢要比白日更冷静,“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沈欢说,当初边玄明还在月溪宗的时候,就做过这种事,不止一次。
方渡听后沉思片刻,看来这两人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恐怕此生都化解不开。
“姑且把边玄明当作头号怀疑对象,你还有其他的仇人吗?”
沈欢摇头,方渡不信。
“你活这么大只有一个仇人?”
“……难道先生有很多仇人?”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的仇人……”方渡说到这里,顿了顿,“多到记不清名字。”
他的目光突然探得很远,仿佛在努力回想他们的音容笑貌。
“先生,您能别用一种深情怀念的眼神回忆仇人么?”
“他们都是不错的人,就是死得太早。”
方渡一句“不去想这些旧事”,结束了话题。
“我还需要寻找蛛丝马迹,恐怕还要叨扰你。”
“先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客气?”
沈欢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方渡可从来不是个客气的人。
这时,方渡突然抬起头,眼睛定定地望着沈欢。
沈欢一怔。
“等等,先生,你该不会是——”
方渡抚摸着灵貂的手突然用了一点力道,灵貂惊醒,惊叫一声,缠在了沈欢的脖子上。
“什么——”
沈欢只感觉一瞬间没能喘上来气,两眼翻白晕死过去。
方渡伸出右腿,调整了一下沈欢倒地的方向,让他刚好能倒在床上。
“昏迷也算是睡过去吧,”方渡给自己的行为找了合适的借口,“这回让我试试,能不能发现对方露出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