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对这件事好奇很久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我和他不合适,分开是必然。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或许能明白?”
他跟在镇国公身边,难道不会有恐惧害怕的时候吗?
薛汀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他听懂了陆鸣雪的暗示。
“你这是在挑拨?”
陆鸣雪摊手:“我可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曾经的我有些相似。庆丰侯世子夫人的位置,给我带来了很多的艳羡,我也曾自得于此,以这个身份而自豪。但我和他不是一路人,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所以,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坚持与他和离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但薛汀不知内情,自然无从发现。
他没再继续反驳,而是沉默。
陆鸣雪心想,看来他果然对镇国公是有些反面看法的。
“如今看来,我那时的身份再如何高贵,终究是旁人赋予。而我本身呢?却不断被这个身份侵占。我不喜欢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你觉得呢?”
薛汀道:“难道嫁给卫封寒,成为卫小将军夫人,就不会吗?”
陆鸣雪淡淡一笑:“我不是说了嘛,我和他还远没到这一步呢。更何况我还被你们抓来,真不知道镇国公在想什么,他也是男子,应该明白在男子心中,女子的分量有多重?”
薛汀终于有些怔愣。
不论是陆鸣雪的洒脱,还是卫封寒的深情,他曾经都无法想象。
这两人和镇国公,和他,都完全不一样。
原本在他看来,卫封寒是妇人之仁,是愚蠢。
连陆鸣雪都是这么想的。
可若是她知道卫封寒为了她已经和国公妥协呢?
她可会感动流涕?
“如果他来救你呢?”
“来救我?若他来救我,这样的大丈夫,我自然愿意托付终身。”
果然如此。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昏黄烛光下,薛汀的眼神显得有些哀怨。
过犹不及,和他说了这些,够他今晚慢慢咂摸了。
陆鸣雪便装着打了个呵欠,道:“多谢啊,我终于有些困意了。你可以走了。”
薛汀被赶出去,站在门外许久,蜡油滴在手上,他才回过神来。
三日后,陆鸣雪终于又能走出房门。
薛汀忍不住伸手掏耳朵,他这三天可被这陆鸣雪折磨得够呛。
只要他踏进房门,她就开始给他编故事听。
如果他不让她讲,她就开始打听他的私事。
天知道,就算她将故事讲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他也没兴趣,却不能不听的痛苦。
那些故事说白了,都是些忠君爱国的仁人志士,他听得实在腻味,还不如第一日讲的那个狐狸书生的故事有意思。
久而久之,他一看见陆鸣雪,就觉得耳朵里发痒。
那枚被他掰弯了的挖耳勺又被他掰直了,晚上回自己屋子便拿出来掏耳朵。
“你耳朵不舒服?”
听见陆鸣雪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呵欠,神情也有一瞬的恍惚。
他并未回话。
陆鸣雪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还有他眼神中的鄙视。
她眼下更为好奇的,是镇国公找她的目的。
三天,这三天足够他和封寒往来数次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