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就静静走在前头,后面还跟了几位小太监。一路上也不说话,隐在帽檐下的脸露出几分阴沉神色,叫人不寒而栗。
等离远了永寿宫,进忠才长舒口浊气,不着痕迹的瞥一眼身旁的容佩,继续昂首挺胸的走起来。
容佩越走越感觉不对劲,直至进忠领着人走到一处拐角。
“进忠公公,这路不对吧?这可不是去养心殿的路。”
她逐渐发现不对劲,昂首质问道。
进忠隐住神色,帽檐下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似笑非笑,扭头看了眼附近有没有生人路过,旋即大手一挥:“这当然不是去养心殿的路了,容佩姑姑,这可赖不得小的,皇上说了,您伺候皇后娘娘不当,要赏您入慎刑司受三十鞭呢。”
他将尾音托得悠长,落到人耳朵里,平白无故生出几分寒意来。
“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要打要罚也得过皇后娘娘,你岂敢动我?”
容佩不可置信的喊道,她不敢相信,皇上费心将她支走,竟是要罚她。
她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皇上越过皇后娘娘责罚她,岂不是要打皇后娘娘的脸?
皇上对皇后娘娘情深义重,怎会如此行事?
见她难以置信的模样,进忠笑得更加夸张起来,开口撇清关系。
“哟!容佩姑姑您可误会本公公了,是皇上下的旨,谁叫您将鹿血酒的事递到皇后娘娘跟前呢?宫里可是禁止打探皇上行踪的,况且......你们由着皇后娘娘跪在永寿宫不仅不劝阻,还由着她的性子来跟着她一块儿跪,好在皇后娘娘凤体无恙,若是伤着娘娘肚子里的龙胎,您就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这都是令妃......"
容佩正想辩解,却被进忠给打断了。
“容佩姑姑慎言!奴才是奴才,主子是主子,就算您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也不能私下议论主子,您说是不是啊?”
一提到令妃,进忠的本还笑着的脸瞬间垮下来,望向远处宫墙的眼里透着丝狠意,他背对着容佩,嘴上警告道。
“本公公还是劝容佩姑姑别挣扎了,皇后娘娘才刚刚遇喜,这头胎最是要紧,皇上罚您,是您有错,若此事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伤了她肚子里的龙胎可怎么办?您最是忠心,相信不会因着这种小事扰了主子清净的,否则即便皇后娘娘不追究,皇上也不会放过您……”
“若是皇后娘娘由着您受罚一事闹到皇上跟前去,扰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夫妻情分,那可因小失大咯,容佩姑姑您话太多了,避免误了差事,还是把嘴堵上吧,带走!”
他转身过来面向她,微微低头弯腰,凑到容佩笑着把话说完,神情兀的一变,轻轻挑眉,直起身子继续朝慎刑司走去。
几位跟着的太监得了授意,直接一闷棍将人打晕,拿块破布堵她嘴里,将人一路拖到慎刑司。
如今只是利息,总有一天,他要替令主儿向他们全部讨回。
淌过潮湿肮脏的地面,便到了宫里头闻闻声丧胆的慎刑司。
这鲜少见天日的地方终年都透着一股阴森气。这宫里就是这样,面上的富丽堂皇都是贵人的地方,而像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就只能待在这种阴暗之地苟且偷生。
要怪就怪命不好咯,没本事投个好胎,就只能想尽办法,拼尽全力去争一争。
“进忠公公,您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守在慎刑司的掌刑姑姑见进忠过来,连忙上前迎接。
“皇上赏她三十鞭,本公公盯着行刑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