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的心尖发凉,好似才看清眼前男子的真正模样。
皇帝恰巧看见了如懿这带着几分不屑的表情,他再一次将嬿婉护在身后,转身对着如懿冷声说道。
“皇后!令贵妃在帮你说话,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如此跋扈?宫里人人说你人淡如菊,可朕瞧着,你是越发的嚣张了,你从一开始就在针对令贵妃,到底是不满她?是不满朕宠信她?”
令贵妃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懿如此针对她,说白了还是对自己不满。
皇帝轻轻拧眉,他讨厌她在面对自己时的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是皇帝,高兴时可以将一个女人捧在手心上,却不能容忍一个女人仗着他的纵容,便屡次三番的忤逆他。
全天下,只有他一人是主。
其余万般,都是奴才罢了。
“皇上,臣妾没有证据,您若这么说,臣妾百口莫辩,可是,臣妾不能看着令贵妃妖言惑众,魅惑了皇上,她刻意接近皇上,都是为了权势地位,她的心里有的,只有您拥有的王权富贵,阖宫,只有臣妾是真心对您……”
如懿望着皇帝,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倦意。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皇上,臣妾深知此刻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臣妾所言属实,但若您仅凭此就认定臣妾是在无端猜忌,那臣妾真的是有口难言啊……”
如懿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继续说道。
“可是皇上,臣妾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令贵妃在您身边妖言惑众啊。她每日刻意地接近您,所图的不过是您的权势地位罢了。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您王权富贵的觊觎,根本没有半分真心对待您啊皇上。而这阖宫之中,只有臣妾,自始至终都是真心对待您的,臣妾对您的情,从未有过一丝虚假啊。”
听着皇帝的话,如懿的心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生生撕裂开来。
那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而那沁出的血,都化成了一颗颗泪珠,不受控制地在脸颊滑落。
男人为何会这样?总是对真心视而不见,反倒对那些刻意讨好如此享受。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一片真心,皇帝却如此轻易地忽视,反而对令贵妃的种种行为视而不见。
明明,她才是真的爱他。
明明,别人都是贪慕他的权势。
她的这些话,在皇上耳里,却显得十分的刺耳。
皇帝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对如懿的这番言辞感到厌烦。
他看着如懿,冷冷地说道:“够了,朕不想再听你这些无端的指责。”
他沉声开口道:“什么叫都是为了权势地位?”
这句话在寂静的宫殿中回响,像是问如懿,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愧是同枕共眠了多年的夫妻,如懿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如同有着千钧之力。她那看似不经意的言语,却像是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将紫禁城表面那富丽堂皇所掩盖的遮羞布狠狠扯开。
甚者,这句话将皇帝的自尊彻底撕碎。
皇帝一直以来都享受着众人的敬畏与奉承,他自认为自己的魅力与能力足以让后宫佳丽倾心。
然而如懿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他所拥有的那些所谓的“宠爱”,或许并非真正源于他本人,而是他身上那至高无上的皇帝头衔。
令贵妃她只讨好皇上。
换句话来说,但如果他只是弘历,不是什么所谓的皇上,那么那些后宫里的女人,都不会为他神往。
没有了皇帝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势和富贵,他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不再拥有那令人瞩目的光环。
说白了,他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帝这个名头给他的。
他的威严、他的奢华生活、他所享受的尊崇,无一不是因为他是皇帝。那些后宫的嫔妃们,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自己的地位,纷纷围绕在他身边。
皇帝捏紧了拳头。
“如懿,在你的心里,朕是这样的吗?”
弘历与青樱青梅竹马,他的来时路是怎样的,他总觉得青樱是最清楚不过的。
如今她却说他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帝这个位置带给他的。
这太荒谬了。
他是宫女所生,一生下来就不受皇阿玛欢喜,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冷眼,直到被当时的熹妃娘娘扶养才渐渐好转。
他一路勤学苦练,从未有所倦怠,走向皇帝的路上,他步步如履薄冰。
皇帝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是他艰难的坐上了这个位置,是他费尽心机的成为了皇帝,是他为了大清日夜辛劳机关算尽。
所有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他这才恍然想起,如懿是尊贵的嫡女,有身为姑母的皇后做靠山,自然不会懂他的苦楚。
也难怪,无法理解令贵妃苦出身带来的小意讨好。
毕竟,本就不是一路人。
如懿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陌生得让她心痛的皇帝,那副听不进任何话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说话,皇后,你今日,大错特错了。”
她心如死灰,甚至放弃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看来皇上如今连臣妾的话都不想听了,既然如此,皇上想怎么想臣妾,也无所谓了……”
皇帝冷漠且执拗的神情,让她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也如风中残烛般渐渐熄灭。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失望。
她决然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却又坚定。她的身姿依然挺拔,却透着无尽的凄凉。
她知道,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