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归月照例到养心殿后头给明帝泡茶,若月气鼓鼓走进来:“又是那个娈奴!她到底哪里好,陛下从行宫回来隔三岔五就要召她过来。”
若月和归月,汐月和霜月四人在明帝刚登基时便入宫伺候了,因为身份低微一直以宫女身份留在承乾宫。不久后汐月和霜月联合楚才人陷害怜婕妤,二人一个死一个贬,连带着若月和归月也失了宠,渐渐成了承乾宫的普通宫女。
哪怕明帝某日想起宠幸了二人,事后也都会赏下一碗避子汤,等于完全断绝了二人向上爬成为嫔妃的路。后宫里的女人消息灵通,惯会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知道明帝态度后对二人时有刁难。
归月左右看了看,连忙制止她:“小声些!别让人听了去。”
若月委屈道:“从前陛下可不会让咱们姐妹二人喝避子汤,自从今夏宫里子嗣多了之后,陛下就变了。”
归月蹙眉:“是你我二人不争气,陛下宠幸我们许久也没能怀上一儿半女。”
若月却不管这么多,自顾自道:“宫里那些娘娘小主,大多还不是承宠一年也未曾有消息?也不知陛下有没有让那娈奴喝避子汤...”
归月一把捂了她的嘴:“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怎能议论陛下?她是官宦之女,又精通曲艺,能得陛下赏识也是应该的。”
若月柳眉倒竖:“芝麻大点的罪臣罢了,还不是同我们一样为奴为婢?连名字里都带‘奴’字,陛下肯定也没拿她当回事。”
归月见她说不通,索性也就不再管,自己端着茶壶往前殿去了。
二人今日是轮流当值,若月在后殿忙活完,便也往住处去了。走到一半,若月突然看见怜婕妤宫里的大宫女春雨正在路边好像等什么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行了个平礼。
春雨倒是笑得亲切,一把制止住她的动作:“若月,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若月顿时警觉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什么?”
春雨安抚道:“别紧张,我只是好奇想问问。前几日我奉命来养心殿送茶点,好几次看见同一个宫女进出,穿着长相却又不像宫女,你可知那是谁?”
若月松了口气,恨恨道:“是娈奴。”
春雨从怀中掏出一只玉镯塞到若月手中:“这不是宫里的玩意儿,没有记档,权当我一点心意。”
若月拿起来看了看成色,比方才热情了不少:“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和陛下无关、不犯忌讳,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春雨满意道:“你同我说说那娈奴即可,越详细越好。”
若月笑道:“她是陛下从行宫带回来的,从前似乎是个小官之女,后来父亲落罪入了教坊司,献艺时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被陛下瞧上,就调到了舞乐司,陛下回宫后每隔几日就要召她去养心殿呢。”
春雨追问:“那她如今就是同宫中的舞姬乐姬一起住在舞乐司吗?”
这可把若月问住了,她点头又摇头道:“应当是了,但我不甚清楚。”
春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多留,朝若月做了个“嘘”的手势后便离开了。
...
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