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走了进去,掏出怀中两页纸,低声道:“奴婢不懂药方,但脉象结论尚且能看懂一二。
崔院判近两个月在脉案上所记,大约是说那位生产时下体撕裂受损,月子里恶露淋漓不止,出了月子还隔三岔五零星出血,至今未曾再来月事呢。”
宓妃有些惊诧,毕竟当日毓盈妃生产时也称得上一句顺利,二皇子折腾没多久就顺利降世了,哪里能想到人后竟是这幅光景?
她定了定心神,接过纸看了一眼,发现崔院判给她开了一种特殊的兑疽膏,加快外伤愈合,同时还配有各种人参养荣丸和汤药养着。
宓妃思索了一阵,问:“本宫记得陛下曾经许诺,要将李院首的女儿嫁给今科进士,有着落了么,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秋叶很快回答:“娘娘好记性,小殿下诞生没几日陛下便下了旨,将大人之女嫁了文试的殿试第七名。奴婢当时留意了,是一户姓白的人家,好似还是先朝时闻人太傅的门生之后...但闻人氏乃大族,门生遍布天下,也没什么稀奇的。
当时那白氏虽只授了从七品的官,却任职京城下属一个县的县丞呢!如今也过去三个月了,想必婚事也已办妥了。娘娘,有什么不妥吗?”
宓妃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她的药肯定是由太医院和崔院判妥善调配后保管的,咱们轻易碰不得,若是太医院没有人手...想必是动不了手脚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闻人氏门生之后?也就是说,毓盈妃也可能知情?”
秋叶猛地一拍脑门:“瞧奴婢这脑子,竟是没拐过来弯!若是那位借着闻人氏的势,教唆那白姓人家,用女儿威胁李院首帮她谋害娘娘,那可如何是好?”
宓妃勾唇笑了笑:“有意思,不怕她谋害,本宫倒是怕她不知情、不出手呢!”
秋叶小心翼翼道:“娘娘的意思是,若是她借院首之手做了什么,娘娘便能抓到院首的把柄,反过来威胁他对毓盈妃动手?
可院首的独女还在白家手里...李大人会不顾亲女铤而走险吗?”
宓妃转而谈起家中:“父亲母亲前日便传信来说已到京城了,算算日子这两日也差不多能安置好。秋叶,你给家中传封信,叫母亲进宫来吧,本宫与她已有一年多未见了。”
秋叶开心起来,也隐约明白了主子想做什么,笑道:“多亏了娘娘,老爷和夫人苦尽甘来,一下子从六品升到四品,还做了京官。
此番咱们乔氏族人举家搬迁,以后在京中慢慢站稳脚跟,娘娘和小殿下也有人脉和依靠了。”
宓妃祖父虽然官至一品,家中族亲却人丁稀薄,走仕途的更是少之又少。祖父去世之后,乔家失了庇佑,唯有父亲和舅舅还在做官。
她被迎进宫后,父亲的调任书便到了江南,连带着舅舅也升任京官,做了个五品的朝议大夫。
宓妃思及儿子,神色柔软下来:“光禄寺少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父亲才能并不出挑,但胜在为人老实本分,只要中规中矩不出差池、再同祖父旧日人脉多联络一些,想也没人会不卖本宫的面子。”
秋叶重重点头:“娘娘不必忧心,往后的路,您只会走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