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怒,拍案而起,“屡教不改,冥顽不灵!来人!将这毒妇拖下去,褫夺封号,贬为贵人,幽禁宫中!”
“不,不!臣妾冤枉啊!是洛氏栽赃臣妾!陛下!”
珍婕妤涕泗横流,却不能说自己只是将金锁泡了苦艾酒,更不能主动求太医再细验,实在是哑巴吃黄连。
几个侍卫麻利走来,将她的嘴堵上拖了下去。
小公主病倒了,宴会的主角不在,明帝也没了继续的兴致,便摆摆手叫众人离开。
洛贵嫔眼中又盈满泪水,沉默不语回了后殿,准备亲自上手为三公主涂药膏;皇后用帕子包着将金锁捡了起来,又交给另一个太医继续查验。
太医验了又验,终于捋着胡须开口道:“回陛下、娘娘,金锁上除了撒过使三公主瘙痒的药粉外,应当还泡了苦艾酒。
苦艾酒大人适量饮用无妨,若是婴孩接触,则会夜间盗汗噩梦、惊惧不已,劳心伤神啊!”
皇后闻言,柳眉微蹙斟酌着开口:“陛下,臣妾掌管六宫后曾翻阅后宫嫔妃与家中的往来记录,清楚记得珍...虞贵人家中去岁初冬时曾送进来两坛苦艾酒。”
明帝此刻已然深信不疑,沉声道:“朕知道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辛苦皇后。”
皇后温声微笑道:“都是臣妾该做的,那臣妾便先告退了,宫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臣妾得去告知母后一声才是。”
明帝点点头,又吩咐了两句,后脚也回了承乾宫。
明帝这厢上了肩舆,吴德昌就赶紧吩咐旁人:“事关三公主,你们仔细伺候着陛下,杂家去宝华殿亲自问问两位法师。”
御前的内侍虽多,明帝和妙无的事情却只有吴德昌一人知道。
为免妙无引人注目,不能将人请来承乾宫,吴德昌只得亲自跑一趟宝华殿。
...
吴德昌问完话气喘吁吁回来,心中惊涛骇浪,驱散旁人赶紧禀报明帝:“陛下,妙无法师说...前几日虞贵人在宝华殿认出了她,还追着到了住处去逼问!”
明帝只觉太阳穴跳了两下,握紧拳头,声音好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她怎么不早说!”
吴德昌讪笑两声道:“奴才猜,可能是没想到虞贵人竟然胆大至此...”
明帝闭上眼睛,很快做出决断:“虞贵人畏罪自裁,不入妃陵,尸首发还本家吧。”
吴德昌面色不变,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恭敬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咸福宫。
虞贵人在殿内浑身发冷,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个局面。
她被侍卫押了一路送回宫,闹过、挣扎过,可惜无人在意。殿门上锁,她甚至接触不到一个宫人。
鱼儿作为贴身宫女也被关了起来,其他宫人得了消息被遣回,内务府又指了两个陌生的小宫女来。
吴德昌带着人到时,两个侍卫正在门口把守。
他推开殿门,举着装着白绫的托盘入内:“小主,您该上路了。”
外头的日光顺着门缝漏进来,虞贵人还以为有人来救她了,踉跄几步却听见这么一句话,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
她喃喃道:“不,不可能...陛下不能如此对我!吴公公,我要见陛下,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没有做!”
吴德昌冷眼旁观:“小主,苦艾酒人证物证俱全,您就莫要再说笑了。”
虞贵人娇躯一震,却未存死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要撞开他逃出去,被门口的侍卫眼疾手快擒住。
吴德昌叹了口气道:“既然小主不愿,杂家就只能帮您一把了。”
他朝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一人将白绫挂上,一人固定住虞贵人将她套了上去,然后猛地松手。
“哈...啊...”虞贵人舌头吐出,腿脚乱蹬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吴德昌道:“过一会儿再将小主抬下来吧。”
...
傍晚,虞贵人谋害三公主畏罪自裁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嫔妃自裁乃是大忌,明帝大发雷霆,立刻下旨将虞贵人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虞府,并将她和鱼儿死透了的尸首送出宫外。
储秀宫。
陈容华轻轻晃着摇篮,楚钰身上的红疹已然好多了,她低声问:“姐姐做了什么?”
洛贵嫔目光有些低落:“上次虞氏洒在本宫吉服上的药粉有些残留,一直留着。”
陈容华叹了口气:“也好,受这一次罪,以后便只享福。”
洛贵嫔自嘲一笑:“是不是觉得本宫狠心?”
陈容华摇摇头:“姐姐疼爱这孩子的时候嫔妾都看在眼里,这次也是没办法的事。”
洛贵嫔于是又扬起下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本宫不是她亲娘,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本宫保证,只这一次。以后,任谁都不能欺负本宫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