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于萧彦而言,谈不上有名利之处的感慨。
更多是一种责任和使命, 一张于大宁朝有利的铭牌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张铭牌的分量。
时刻保持战斗清醒状态,才是他作为将帅之职的本分和反应。
“战神?我何以敢当战神二字。”萧彦声音里带着一丝空洞,“那只不过是世人对我的抬举罢了。”
陆子卿眸光微动,言语尽显出不一样的肯定。
“世人对将军的赞誉非虚言,圣人云,胸怀天下,志存高远,将军身兼要职,保护一朝臣民,胆识、智谋和勇武,这正是战神二字最好的解释。”
闲谈间,陆子卿放松了许多,一说话,貌似就忘了还在人家背上,身子不自觉往下掉。
萧彦轻轻往上掂了一下,陆子卿猝不及防朝前倾,脸下意识贴在他脸上,触及一抹湿热。
“所以……”萧彦侧过脸来,“这算是你对我的评价?”
“是。”陆子卿说:“这个评价将军可觉得真诚?”
“嗯,还不错。”萧彦说。
两人默契一笑。
陆子卿比萧彦矮一个头,背起来也不怎么费力,加上练武之人脚程快。
约三刻钟后,就从密林走到大道上,停在路边歇息。
走一路口干舌燥,陆子卿从布袋里拿出水壶,打开方才想起,昨夜在山洞中就已经喝光了。
他环顾四周,此处植被繁茂,野花遍布,侧前方是布满杂草的峭壁,掩映在茂密的绿意中。
一股清澈纯净的水流,沿着石缝分支流下来。
流水潺潺,水雾弥漫。
溪边石头被冲刷的光洁如玉,有些已经长满青苔。
就在侧旁植被丛中,陆子卿无意间瞥见了一些熟悉之物。
好几株两尺多高的绿植,叶片呈鸟足状分散,花苞翠绿修长,向上长出一根细长的花柱。
整朵花放眼望去,犹如一个个吐信的蛇头。
“那是……”
“天南星。”
陆子卿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抢答,他当即侧过脸看向旁边答话的人。
这人怎么知道他看的是天南星?还总是知道他要说什么?”
除却苏乘风,陆子卿觉得,第一次有人能接连预判到他心中所想。
再说这草药,就算这人常年行走行伍识得一些,但最多仅限于某些,用于外伤的常见种类。
像天南星这种亦正亦毒之物本就不多见,更别说一个外行人能认识它。
陆子卿面露疑色,又透露出一丝刮目相看的意味,问他: “将军竟识得天南星?”
萧彦在溪边接好一壶水过来,喝了两口递给陆子卿,一副平常不过的语气。
“天南星整株有毒,但块茎能入药,对于采药人是难得的珍贵药材,对于此时的我们,可能不太好,”
“哦?怎么说?”陆子卿问。
萧彦看了看四下,侧过脸来对着他。
“此处荫蔽潮湿,植被茂密,天南星多喜欢长在这种环境,蛇也喜欢,最好离开这里。”
“你……”
“怎么?”萧彦被他一脸疑色的表情,搞得有些半不确定,“我……说的不对?
陆子卿只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细枝末节的变化,能从一个行外之人嘴里说出来。
他微微歪头轻笑,不吝赞叹道:“说得不错,将军不光武艺高强,还如此见多识广,心细如发。”
若以往道的都是客气话,那此刻这句,便是陆子卿的肺腑之言,还有此前那句“西北战神”的评价。
萧彦拔出腰刀,对脚周围的植被拨弄了一番。
“幼时,我……”他顿了顿,说:“我哥哥教会我认识一些草药。”
陆子卿“哦”了声,“原来如此。”
一番查看没发现什么,萧彦背着陆子卿沿路下山,走出两丈远便突然停在原地。
背上之人不明所以,轻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