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有人找您。”
一个模样嫩生生,穿红曳撒的小太监,躬身唤高简,是高简的干儿子,名唤风启。
高简瞟一眼前面坐着的盛治帝,略微侧脸扬了一下。
他躬身上前,低声说:“皇上,奴才去传御驾。”
盛治帝盯着草场上受封的武将没有回头,只轻轻扬了扬手指。
高简跟随风启去往观景台后面,隔远瞧见,第一个受封赏的萧彦。
他走过去,萧彦就转身先打招呼。
“高公公。”
“定北侯。”高简欠了欠身,含笑说。“今日文武百官齐聚东、西两苑,龙舟射柳打马球,好不热闹,萧侯爷又是头名,真是可喜可贺。”
这种活动萧彦每年都得头名,也没什么好恭贺,只是图个热闹。
他嘴角微扬,说:“我不过是运气好,捡个便宜罢了。”
“侯爷自谦了。”高简说:“不知侯爷找咱家所为何事?”
萧彦说:“也就是一件小事,想烦劳高公公帮个忙。”
“侯爷说笑了。”高简一笑,“您有什么事直接招呼一声便是,说什么帮不帮忙的。”
萧彦知道,这一声“招呼”实乃客气,高简虽是个阉人,但这人作为司礼监掌印,同时又兼管东厂。
别说他一个军侯,就是几位亲王与太子都未必直接招呼的了,盛治帝在恩宠和权利上可是分得一清二楚。
“高公公客气。”萧彦说:“我有一位朋友不小心进了东厂大牢,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还请高公公行个方便,挪个时间让手下的人调查一二。”
高简闻言,眼眸略微垂下,没有做太多思考,脸上很自然又挂上笑意。
“小事一桩。”他扭头吩咐风启,“去,领着侯爷把事情办妥帖了。”
“是,干……高公公。”
风启一时嘴瓢,差点就把干爹叫出口。
内庭大太监手底下,一般都有好些个嫩生生,关系还不清不楚的干儿子。
虽然不算什么新鲜事,但当着别人的面被堂而皇之叫出来,也多有不妥。
东厂大狱内光线昏暗,两侧牢房不时有人哭泣。
杨舟楠盯着苏乘风左顾右盼的后脑勺,嘴角似扬起一抹笑,他几步上前与其并肩,低声说。
“盗窃宫中药材可是重罪,小郎中这次人赃并获,恐怕不好办啊。”
苏乘风闻言,先是惊愕的一愣,随后看杨舟楠,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反驳他。
“子卿不会做这种事,京城里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定是被人栽赃陷害。”
这话明着是指向栽赃之人,可杨舟楠就是从苏乘风眼里和话里品出,那“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也包括他。
一时间不知怎的,心底莫名其妙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