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看,这便是陆子卿写与微臣的药方和食谱方子,您的膳食和汤药,微臣全是按照此方做的。”
皇后拿过去瞧了瞧,瞥一眼陆子卿,问林绎,“这张方子没有署名,你有什么凭证说是他的?”
林绎说:“他写的方子必然是他的笔记,皇后娘娘让人一查便知,还有池暮生也知道这方子是陆子卿所写,大可以问他。”
接下来,宫内当值的太医都被叫过来,包括两个院判。
一群人围在一起核对药方。
这时,人群中接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众所周知,陆子卿可是萧侯爷推举的人,小小太医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谋害皇上,实在该杀啊。”
“太医院一下出来两位太医相互指正,而院判竟懵然不知?礼部怕也难辞其咎吧?这其中,保不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或者受什么人指使也未可知,望皇上严查此事。”
是工部左侍郎姚齐铭,兵部尚书裴更文。
这话犹如一击惊雷,隔空打到正在查验药方的苟董曦身上,心里咯噔一跳。
朝堂党争莫名其妙卷到自己身上,今夜若是查不清楚此事,恐怕就得在牢里过了。
不光是他,其余太医也战战兢兢,生恐祸事临头。
太医院里皆不过是些无名小官,在场随便拉一位出来,都能压死他们。
许是心慌乱了神,几个老太医拿着方子莫名发抖,那端正小字此时就像看不清楚一样,时不时便按住老花眼揉,眼珠子来回往对照方子上瞟。
“裴尚书这阴谋论会不会打的太远了?没根没缘的事张口就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居心啊。”礼部尚书吕仲茗说。
“再者,此事就是查明缘由,我礼部也自会按律法办事,不劳尚书大人提醒。”
“吕尚书怎会认为是阴谋论呢?这是事关皇上国体的大事,自然要诸事谨慎,不可有任何错漏一丝的可能。”
姚齐茗说着瞟一眼萧彦,又转回视线,压重了几分语气。
“太医院事关皇室安危,更不能有丁点儿马虎,一个吏目,一个御医,不会连区区药性都不懂吧?这背后不是有目的,涂什么?”
火星忽然转了苗头。
萧彦稳着没动,冷眼瞥向不远处,正巧看到颜孟江隐隐勾起的嘴角。
一个嫔妃用错膳食疏忽的案子,被几人三言两语变成党争谋反疑案。
这把火就这么顺风烧过来,他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陆子卿是萧彦推举的假不了,自从他带人进入紫禁城起,陆子卿就已经被带上“萧党”的帽子。
福祸皆与萧家捆绑在一起,自然而然也被视为是太子党。
盛治帝给的圣恩荣宠,必然抵不过那谋逆大罪的风。
这世上,不论什么关系,只要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一时,皆可能会被流言推翻。
今夜,此事若是坐定,就算萧彦本人能安然无恙,可在盛治帝心里,不用颜党出面,他也会被钉上乱臣贼子一列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