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后院正堂中央摆着一桌饭菜,却无人围坐。
黄乔与通判坐在侧旁客椅不说话,两个知县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往外面院子瞧。
瘦子落座,说:“这场瘟疫害人不浅,连个休息日都没有,下晌街道熏疫,脚都快磨破了。”
“我和余大人一样啊。”另一个知县无奈道,“一直呆在此处没回县里,好长时日不见家人,这瘟疫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说,这钦差不过双十上下,能治瘟嘛?”
“齐大人是念着你那些温香软玉吧。”余常知笑了笑。
“余大人别取笑我。”齐万明说:“城中患疫者过万,该用的药都用了,我估计钦差也无力回天,曹大人以为呢?”
“现在别讨论这个问题。”曹启忠看一眼门外,“钦差还没回来,我们却坐在此处歇息,他倒不打紧,最主要的是那个护卫,这个时候千万别落什么口实。”
余常知问:“那个护卫是什么来头?”
“那可不是普通护卫。”黄乔说话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北战神,萧彦,当今的定北侯。”
齐万明稍显意外,“他就是魏国公之子?难怪气宇不凡。”
黄乔起身先往屋外去,其余人跟过去,人刚到院子,迎面就见陆子卿与萧彦过来。
黄乔面含笑意,说:“二位大人回来了,饭菜已经备好,先用饭吧。”
陆子卿往屋里去,立在桌边随意瞧了瞧,转眸看向几位,似有笑意道:“这鸡鸭鱼肉一大桌,真是丰盛啊,衙门伙食不错。”
黄乔与曹启忠相视一眼,尴尬地笑说:“陆大人远道而来咱们中州治瘟,劳心费神多有辛苦,自然不能怠慢,平日衙门的伙食还是以清简为主的。”
“是啊。”曹启忠笑着接话,“二位大人多有辛苦,这点饭食属于正常招待。”
陆子卿说:“诸位大人饭能吃,这该做的正事儿是不是全都抛诸脑后了?”
几位相视一瞬,黄乔谨慎地问:“不知陆大人所言何意?还请明示。”
陆子卿盯着他,“白天,你黄知府汇报城中已做好防控隔离,派人处理尸体,我才去转了一趟,怎的隔离区里到处都有死人?”
“附近无人监管,垃圾堆下的尸体都烂透发臭了,隔离仓里普通病患与时疫患者混在一起,乱七八糟,这就是你说的做好隔离防控?”
“这……”黄乔有些慌了,解释道:“我、下官、下官是还没来得及,正要处理的。”
“是正要处理,还是压根没管过?”陆子卿冷声说:“我才转了两个城区就是如此混乱不堪,照现场的情况,你黄知府是打算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瘟疫不受控,诸位功劳不小啊。”
几位一听,慌了,黄乔诚恐地解释,“先前流民太多,衙门兵力有限,再加上疫情,我们实在是难以周转才落了疏忽。”
“疏忽?”萧彦说:“黄知府这个疏忽可是选的好啊,以致上万人病死饿死,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