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十四小年夜,
茌平县的百姓被陆续“赶出了”自己的房屋,在村民们惊恐、茫然的目光中,一位身着金甲银披的领头之人举着手中长剑,宛如人世间的战神,只见他冷酷的喝道,“全部带回大营,不得走漏一人!”
随后数不清的披甲军士出现在他们的四周,将他们团团包围,百姓宛如牛羊一般被驱赶着走向远方…
“将军!我们世代居住茌平县,你们纵是朝廷大军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将我们驱离家园!”
身形佝偻的白发老者站在原地怒视着军士厉声喝问道,“你们此番作为,铁弦都督可曾知晓?”
自从铁铉在济南守卫战中大获全胜,山东各地的许多百姓都将他视为守护神,并自发为其立碑建庙,
这也是铁铉肩上压力巨大的原因,所以只要有一丝怀疑,他就不敢去赌徐辉祖的忠心,声望太高既是荣耀,也是责任!
“老人家事态紧急,我没有时间与你们解释太多,还请大家尽快随将士们离开此地!”李景隆骑马来到老者身前高声喊道,
“这里是我们的家!”老者红着眼怒吼道,
“轰!”
远方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冰冷的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蔓延,
老者愣神了一瞬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骤然变得极其惶恐,瞳孔也在瞬间放大,老者浑身颤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与憎恨,“你们!你们炸毁了河堤?你们这群畜牲!”
无数村民的情绪也在瞬间沸腾了,怒骂声,哭泣声,此起彼伏,一时间人头攒动,隐隐有着暴动的倾向,李景隆无奈的闭上双眼,长剑指向一众百姓厉喝道,“所有人全部跟着将士们离开,但有不从者杀无赦!”
“蹭,蹭,蹭。”
刀剑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押解百姓的军士面色冷酷,冷冷的盯着有异动的百姓,出鞘的兵刃上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最终茌平县的百姓还是在利刃的威胁下屈服,红着眼,低着头,脚步沉重的跟在士兵的身后,
“乡亲们,做出此举实是无奈,待明日战事结束后我会亲自给你们一个交代,还请诸位耐心等上一日!”
失去家园的百姓哪会再听眼前这个恶魔的言语,无数怨毒的目光瞥向李景隆,若非身边甲士的刀剑锐利,他们恐怕早就冲上去将李景隆大卸八块了。
见到村民们投来无辜,愤恨,怨毒的目光后,李景隆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李全轻叹一声,上前宽慰道,“九江,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能挡住燕军突进,战火必会蔓延至此,到那时必会民不聊生。”
“现在与他们解释也无用,待明日打败燕贼他们自会知晓此举的用意,说不定还会对你感恩戴德呢。”张定边也上前安慰道,
湖水顺着溃口蔓延到了整个茌平县,然后无数骑兵在湿润的土地上来回奔跑,直到马儿气喘吁吁才停下。
经过数个时辰的努力,茌平县的百里区域内没有一块完好的平地,此时都已变得泥泞不堪,马匹走在上面极为缓慢,再也无法形成奔跑之势…
所幸的是一切都按照李景隆的计划实施,溃口被及时堵住,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准备工作完成后已是深夜,星月隐现不再明亮,
两万大军举着火把矗立在空旷的平原上,火光将每个人的脸庞照亮,目光灼灼的看着最前方的金甲银袍的李景隆。
李景隆放声怒吼,“将士们!封侯拜将就在今日!”
随后提起长剑指向隐现的月牙儿,“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两万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齐齐举剑高喝,“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张定边感知到沉寂了多年的热血也在轻微的悸动,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锐色,低声喃喃道“他娘的,连老子都有些激动了啊…”
“你又不是正经和尚,会激动不是很正常么…”李全瞟了一眼张定边的光头,鄙夷的说道,
不待张定边回应,李景隆已再次高喊,“今日你们杀敌立功,他日本将亲自为你们保媒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