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苟睡醒以后坐在床上,开始解读自己的记忆。
前半段他想起来了,应该是在四年级的时候,他被闯入学校的暴徒刺伤。
具体发生的事件有点想不起来,但是能对应他记忆里住了两年医院,自那之后钟女士和老李头对他的保护就越发严密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钱锚,这个人就像从他生活里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
他曾问过父母,他经常带回家玩儿的好朋友去哪了。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钟女士就眼眶通红直接走出病房,而老李头告诉他,钱锚转学了。
失落和难过涌上心头,但他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他也没有来看望过他。
他不再追问父母钱锚的去向,因为他们的表情告诉他,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再见到钱锚的时候,是在一条小巷子,不记得怎么碰面的,只记得自己和钱锚一样,他们都是16岁,在读高二。
尽管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他还是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是钱锚。
李苟苟曾经一度认为,在学校发生的那起恐怖事件中,钱锚死了。
当钱锚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心中除了高兴就是无尽的酸楚和愤怒。
不辞而别,甚至在他受伤住院的时候也没有来看过他,可那一次,他差点就死了。
他质问他,得到的答案只是一声声的“对不起”,以及那句让他伤透了心的,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人应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吧,如果知道了,会觉得他恶心还是会厌恶。
小时候曾经说要跟他结婚,也许就只是小孩子随口说的,根本不作数,只有他自己一直还当回事,牢牢地记着。
李苟苟不得而知,只是潜移默化地,向心中的爱人靠拢。模仿他说话的语气,想象他处理人际交往的态度。
渐渐地,他好像真的就变成了他,也在高中和大学交到过一些朋友,尽管后来李苟苟单方面地与这些朋友断绝了来往。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钱锚是喜欢的他的,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误会和苦衷,结果是好的,是双向奔赴。
想到这里,李苟苟突然回神,看了看自己身边,钱锚不见了。
一种巨大的心慌笼罩着他,李苟苟慌张地掀开被子跳下床。
“钱锚!!”
“我在呢,我在的,小狗,怎么了?”
怕吵到李苟苟睡觉的钱锚没有健身,而是坐在老板椅上把电脑声音全部关掉,正在聚精会神地看视频。
突然听到李苟苟在大喊,声音都是颤抖的。
看到钱锚的一瞬间,李苟苟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走了。”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做噩梦了吗,是不是梦到我对你做了坏事?要不你揍我出出气?”
小猫搂着大狗,不停地抚摸他的脊背,心疼得不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苟苟才平静下来,然后尴尬地直挠头。自己真是睡糊涂了,只要这个空间还在,钱锚就一直在。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别担心,饿了吧,来吃东西,吃完咱们比赛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