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坐起身挡开儿子的手,她不愿意让儿子看见自己的腿,她叹了一口气,
“儿啊,人这辈子来这世上就是受罪来的,谁都不冤枉。正经的一份工作,哪能说不干就不干了?老了那天咋办?没有一份养老钱那不是给你增加负担吗?”
陈卫东再想说什么就被杨慧打断了,
“妈没事,挺挺就过去了。再有两天倒白班就好了!”
陈卫东擦了一把眼泪,
“妈,我不管,今晚不许你去上班了,我一会去给你请个假。”
杨慧直摆手,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请假了谁顶上?”
青年强行的把站起来的母亲按坐在床上,
“妈,我今天就挡在门口,你哪也去不了。”
杨慧气的捶了自家犟种几下,最后也放弃了。今天实在也是难受的紧,平时她从来不请假,偶尔一次兴许也没事。看着母亲妥协,陈卫东又把杨慧扶上了床休息,
这么晚了母亲还没吃饭,他也不想做了,去卖店买了点面包汽水放在母亲床前。他还得收拾收拾,然后到棉纺厂给母亲请假。
借了一辆自行车后陈卫东犹如脚踩风火轮一般,这一路他都在想怎么怎么让母亲放下心里负担回家享福呢?不过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年代约束了人们的思想意识。
陈卫东拎着一个兜子来到了棉纺厂,这也是他上辈子的工作单位。不用打听,比他自己家还熟呢。他来到了三车间的办公室,主任王东方抬头看了一眼青年,
“你是?”
陈卫东看着这个未来的纺织厂领导就想笑,现在的他好年轻啊。上辈子王东方对自己还是可以的,没难为过自己,奈何性格不怎么强势,没办法坐到可以生杀予夺的位置上。
“你好王主任,我是咱们车间二号纺机班杨慧的儿子。实在是对不起,我母亲今天病的起不来了,我替我母亲跟您请个假,实在是给您的工作添麻烦了。”
王东方一听,
“啊,是杨师傅生病了。我这没问题,你等一下,我问问他们班组。。”
这时候看见早班的工人已经在集合开晚会了,几个纺机班长正在组织纪律。王东方叫了一声
“夜班石宝杰来没来,进来一趟。”
此时一个年纪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女人扭着屁股走了进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瞅就是个心眼特别多的人。王东方指了一下陈卫东,
“你们班儿的杨慧今天生病了,请一天假,人员能不能倒开?你给安排一下。”
石宝杰斜瞥了一眼陈卫东,表情有些看不起。这个年代的人很难从衣着上判断出身份地位,除非是自带气场的大领导。而眼前这个穿着校服的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人。
石宝杰势利眼惯了,对手底下的女工很是刻薄,但是对管着她的人从来都是唯唯诺诺,
“呦,主任,我是班长,你是主任。安排班次和人员我说了也不算呐,早班干一天了,你得让人家走吧?夜班一台机器少一个人可不行,其他人来回跑那么远,不得累死?”
王东方犯了难,让早班上十二个点的再加一宿班不现实。那就只能和夜班商量了,
“石班长,没办法。你和夜班的同志们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我给他们绩效加一个班,这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