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不甘心,宣平伯再是没落,她也是宣平伯之女,名义跟了他十年,他回来那年也对她还是颇为关切的,自己竟连一个出身卑贱的医女都比不过。
可她现在只有服软,“老师,我没得选,我不想去服侍……”
若是不能入王府,只听她父兄安排,他们只会想着怎么将她卖个好价钱,根本不会考虑她半点,求他们帮她入王府是她最好的选择。
“老师,自您救下我庇护我,这么多年别人都说我痴心妄想攀附,轻视于我,但我不在乎;老师回来之后对我也依旧如小时候初见般关切,心中始终有些怜惜,如今为了她,你就要舍弃于我吗?我只是想一切都没变,像小时候一样侍候在您身旁,我有错吗?”
她油盐不进,赵洵怒不可遏,“本王重申一遍,对你从来只是棋道之上的惜才,不忍明珠蒙尘,再无其他。若你无其他非分之想,你依旧唤我一声老师,我定为你周全,让你过清净日子,若你执意不肯醒悟,以后不必来见本王。”
什么狗屁清净日子,她不要,她只想为这些年的委屈求个说法,她隐忍多年、等待多年,就是为了一个机会,一个让那些人后悔的机会。
看着赵洵那样居高临下冷漠看着自己,温九瑟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我不要,如此隐忍委屈地活着,我宁愿死了。”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脸上尽是决绝,手中滑出匕首便往自己脖子上架。
元清晚在最近处,这个架势令众人一惊,她上前就想夺下她的匕首,可匕首却调转方向划到了元清晚,元清晚避闪不及,脸与匕首擦过,划出一个细长的口子,身体不稳向地上倒去。
赵洵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了她,护在怀中,回身拔出佩剑便架在温九瑟的脖子上。
“温九瑟,你当本王不敢杀你吗?”
温九瑟看着眼中尽是杀意的赵洵不怕反笑,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有如此大情绪的赵洵,可今日看到了,只是因为元清晚被划了一个口子,那为什么不能给她依仗,让她体面活着。
她笑得疯魔,梗着脖子将自己送上前
“昔日隐忍盘算、做小伏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死了罢了。老师,我不喜欢你,我其实也不愿当你的女人,我也想一直像跟你认识的第一年,亦师亦友地坐在你面前跟你对弈,可我长大了。
老师,你再救我一次吧,一剑杀了我,不要让我在他们之中来回拉扯受折磨了,这世上为什么就没人爱我,为什么我处处隐忍还是处处让人不满意,有的人嚣张跋扈却活得恣意潇洒。
老师,你杀了我吧,下辈子还是这种受人摆布的女子之身,我不愿再来了。”
看着她肆无忌惮地控诉着,可见她昔日是何等的煎熬与痛苦,对这个自己昔日欣赏不已女子,他心里还是有恻隐之心。
温九瑟却已经崩溃,“我没办法呀,老师;我不愿,可血脉至亲,我没得选择我从谁的肚子来到世上,成为谁的女儿、谁的姐姐,老师,我没有勇气,你替我结束这一生吧。”
温九瑟一边哭诉着一边把自己的脖子往剑上凑,看着温九瑟的脖子上已经浸出了血迹,实在是不想出了人命,赶紧将赵洵手中的剑拿过来。
“住手,住手,一天要闹什么,江回,先把这些剑呀、刀呀,赶紧收起来。”
江回领命赶紧跑了进来,将地上的匕首和王爷的佩剑抱住。
“温小姐,我不知你的境遇也不能对你完全感同身受,但是人死灯灭万事空,死都不惧,何不活着放手一搏。总会有出路的。”
对着这个压抑太久失控的人更不知如何宽慰,只得先等对方冷静下来再做打算给江回使了个眼色,江回心领神会趁她不备便将她打晕了
“将她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干净,先送去厢房中休息,找个机灵些的丫头伺候她,让明明去看他。”
江回领命将人带了出去,赵洵也赶紧过来看她,“赵洵,你再不带我回玉清小筑上药,肃章王妃以后怕是要成个丑妇了。”
元清晚对着他笑,他却笑不出来,自己又给她招来了这横祸,将元清晚打横抱在怀中,有些心疼问道
“疼不疼?”
元清晚不明白自己腿又没伤,需要大半天的这么羞耻吗?不过面对着这张脸的为她而生的担忧,不好意思提出自己能走的主张,“一点点疼,只是若我这脸上留疤,他日你被人议论你家有丑妇,我可是不会有所歉疚。”
“晚晚怎么样都是最美的美人”
赵洵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甜蜜话,元清晚笑得扯痛了伤口,疼得乖乖地又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