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麻色头发,左耳戴着一只耳环,胸口挂着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摄影机。
胸口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湿了,棕色的瞳孔也失去了焦距。
看起来离死不远了。
琉璃观察了两秒,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十束多多良。
动画《K》中早早死去的keyman,他的死是这个故事的“基础”,是引发整个动画故事的导火线。
琉璃总是很讨厌这种说法,就好像这个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去死一样。
赫克托尔注定战死,安德洛玛克注定在颠沛流离中过完受尽屈辱的悲剧人生。
冥冥中总有掌握命运的神只发出嗤笑,轻描淡写就敲定了一个人短暂而沉重的一生。
天台的门被风吹动,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轻浅的呼吸声,琉璃向前走了两步。
于是十束多多良的时间向前行驶了两个小时。
肉体上的伤口逐渐消失,就连衣服上的血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束多多良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圆月的光辉刺痛着他的瞳孔。
这种柔软的痛苦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而胸口的伤痛已经消失了。
被人……救了吗?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大脑艰涩地转动着。
银白的月光下,银发的天女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正像是喀耳刻自梦中醒来,在海边看到乘船而来的,可怜又可悲的美狄亚。
“你是天使吗?还是从月亮上降落的辉夜姬?”十束多多良问她。
琉璃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青年人很诚实地说,“所以我才这么问,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抱着脚踝不肯离开的小狗。
“为什么要知道呢?”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以身相许了。”十束多多良说道。
他的语气介于真诚和玩笑之间,听起来像在开一个真诚的玩笑。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总算恢复了统一,琉璃倒转时间的时候一般只会扭转肉体,而不连带着精神一起。
以此来避免可能出现的复杂的解释过程。
源稚女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无人操控的直升机向远处直直飞去,不知道要撞向哪座大楼。
但他并不在意,只是小步跑过来抱住了琉璃的手臂,像个弱柳扶风的少女一样倚在她身上。
风间琉璃的残忍和源稚女的懦弱在他身上巧妙地融为一体,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分裂的两个人格看起来截然相反,但其实总有相似的地方。
“老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他看向旁边的琉璃,明明他比琉璃要高一些,但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自下而上的仰视的姿态。
“无论您去哪里,我都和您一起。”
琉璃动了动嘴唇,很想直截了当地戳穿他,你除了跟着我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猛鬼众是王将的大本营,就像蛇岐八家是橘政宗的大本营一样。
源稚女也好,源稚生也好,不过只是组织里的傀儡和犬马而已。
这样想想,王将也的确厉害,一边扮演着恶鬼控制源稚女,一边开着马甲扮演知心糖爹橘政宗控制源稚生。
把两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堪称boss界的楷模。
和黑绝不相上下了属于是。
“那个……”
旁边的十束多多良举起手,“如果两位愿意的话,可以来HOMRA休息,虽然是个酒吧,但环境很好来着。”
不等琉璃回答,一个红发少年急匆匆推开天台嘎吱作响的大门,他平静了一下呼吸,快速说道,
“琉璃老师,请来和我一起住吧。”
赤司征十郎开出自己的价码,“一天一万,我出钱。”
他补充道,“美金。”